陈金龙气得厉害,跑过去对着男鬼就是一阵重踹。
王八蛋!他那么小心保护的书呆子,差点被这玩意儿占了壳子,就是他自己也被打傻了两次,要不是有城隍爷帮忙,他被打散了书呆子也好不了!现在还敢闭嘴不说话,真他妈的欠踹!
覃愫倒是不像陈金龙这么激动,不过她的指甲无声无息地伸长,狠狠地撕掉了男鬼的腿。
男鬼身上一个哆嗦,腿长了出来,但鬼影就更淡了。
阮椒微微冷静了些,既然顽固不化,那就不用客气了。他提起哭丧棒,一棒一棒砸下去,直打得男鬼鬼体越来越淡,淡到最后开始缩小了,也没停下。
李三娘喉咙吞咽了下。
她想起好些天以前城隍爷用脚踹没过一只恶鬼,现在简直就是情景重现……这位城隍爷平时都挺温和的,一旦生起气来,就有点凶残了。
陈金龙和覃愫也愣了愣。
城隍爷这面无表情用哭丧棒打鬼的样子……有点新鲜,也有点瘆人。
看来,神灵就是神灵,该有的雷霆手段半点不少啊。
一米七……一米五……一米……
眼看着自己已经比侏儒还矮,再这么被砸下去就会真的消散,男鬼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一跳,反而被铁钩钩得更紧。
在强烈的疼痛下,男鬼破口大骂:“那个贱女人给老子连生了三个丫头,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后来还敢怀丫头,老子打掉就打掉了,还敢跟老子吵架,老子打不死她!女娃长大都是别人家的,老子把女娃送给我哥们,我哥们有钱,她们还享福了,不就是做小老婆吗?几年忍忍就过去了,那个贱女人竟然把这事儿给搅黄了,还敢跟老子拼命!贱人!贱人!贱人!是她先把老子杀了!剖老子的肚子!老子一定要回去弄死她!”
听了这话,阮椒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他把哭丧棒猛地举起,全力抡了下去!
只一棒子,就把男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李三娘还没反应过来,陈金龙已经控制不住地一脚踢出,骂道:“我艹!这个人渣,把女儿卖给恋童癖还他妈满口的道理!老子弄死他一万遍啊!”
覃愫的指甲都捏碎了,她想过这个男鬼活着的时候可能杀过人,却没想到他做得这么恶心——把亲生闺女送给恋童癖,还说只要忍耐几年?畜生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李三娘这才懂了,拉长了那张马脸。
在她那个年代,村子里买卖儿女是有的,但也不会有谁把没长开的丫头给人糟蹋,谁要敢这么干,那是要被戳脊梁骨骂畜生的。
气氛一片死寂。
阮椒闭了闭眼,说:“我身为城隍,是应该先审清他的所有罪行再做判决的,但你们也听到了,这种脏东西,我让他投胎做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其他罪行我也懒得听了,光这一条在我这儿就过不去,我直接给他量了最重的刑。”
覃愫和陈金龙都是现代鬼,凡是有点底线的一般都对人贩子和恋童癖深恶痛绝,这男鬼两者都不算,两者又都沾上了,被打散只会让他们觉得痛快。
而李三娘虽然也厌恶这种人,现在却更担心自己的上司:“城隍爷,不走程序直接审判,对您有没有影响?”
覃愫和陈金龙也反应过来,都看向阮椒。
痛快是痛快,可人贩子恋童癖什么的再可恶,被抓到后也都是依据法律量刑,阮椒有神职在身,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阮椒对几只鬼的关心很受用,想了想说:“其实城隍从古代起就是人治和法治结合审判的,虽然要遵从一定的规矩吧,本质都还是引导向善的。”他最开始上任的时候也挺战战兢兢的,但是做过几次交易后得到了功德,也就逐渐上手了。“城隍这个神职是天地承认的,功德也是天地给的,城隍以前是赏善罚恶,现在还是赏善罚恶,这点是没变的。”
“简单来说,就是审判的时候我只要做到赏善罚恶,就是合格的城隍。你们都知道,不同年代的法律都有调整,对于相同的罪行量刑不同,但大框架也是不变的,我的判决只要在这个大框架里就行。刚才那个男鬼身上有罪孽,我就能打死他。如果走审判的程序,我一定能得到功德,而我忍不了一条条审判直接打散他也仍然在职权范围内……只是这回上面还给不给我发工资,那就得看它心情了。”
话刚说到这里,阮椒突然露出一丝惊讶。
李三娘眼一亮:“有功德?”
阮椒先是弯弯嘴角,但笑容却变得很难看。
“发了一百多,我不走程序弄死他都能有这么多功德,他造孽大发了。”
几只鬼听了,也都心情沉重。
沉默一会儿后,李三娘迟疑地开口:“那个人渣说,他是被他老婆杀……”
阮椒打断她的话:“他有证据吗?”
李三娘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阮椒坦然说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轻易下结论。不过……一来这人穷凶极恶,很可能因为恐惧而攀咬他人,二来嘛,本官连他老婆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调查?所以这也只能是一桩悬案了,马面,你说对不对?”
李三娘的马头一龇牙,露出个笑容:“大人英明。”
阮椒也笑了笑,然后看向覃愫:“覃姐,虽然以前提过,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愿意做我手下的鬼卒牛头吗?”
覃愫侧头看来:“我通过考验了?”
阮椒说:“通过了。”
他一直是认可覃姐的品行的,这几次的事让覃姐加入进来,覃姐做得不错,跟三娘关系也融洽,她们俩合作办事应该不会出岔子。
覃愫听了,也学着李三娘受封时的模样,单膝下跪。
阮椒手持城隍印,抽取五十点功德,快速说道:“今有末位城隍阮椒,册封覃愫为麾下鬼卒牛头一名,自此牛头为勾魂使者,当兢兢业业,不可懈怠!”
覃愫语气比李三娘沉稳,但也同样带着激动,她说:“覃愫听封,多谢城隍爷!”
城隍印里金光飞出,笼罩覃愫,覃愫也和当初李三娘受封时一样,曼妙的身形迅速变得粗壮、魁梧,美丽的脑袋也瞬间变成了一颗牛头。牛头上两根犄角相对,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她浑身靛蓝,两只脚变成两只牛蹄,手掌变得蒲扇大,手指变得很粗,这时正抓着一把钢叉,钢叉往地上猛地一顿——“轰!”就发出沉闷而威严的响声。
阮椒虚扶了覃愫一把。
覃愫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新形象,然后她捏了捏手指,用钢叉朝前捅了捅——“嘭!”破空声也相当犀利,果然是力大无穷的鬼设。
李三娘忍不住跟覃愫站到一起,踏了踏脚下的马蹄。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