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扫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今天的比赛至关重要, 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受到干扰,都抓紧时间继续比赛。”
说得倒轻巧,可教室里都是些未成年的学生, 十几年来都是生活在温室里的祖国花朵,哪里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他们的同龄人倒在考场上生死未知,谁还能做得下去题?
临时赶来的主监考打完几个电话,走上讲台一字一句道:“虽然现在出了点意外,但二试不会因此再重新举办一次,而坐在这间考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这场比赛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相信所有人都不希望因此折戟而归,所以大家都静下心来继续答题吧,不要辜负自己曾经的努力。”
他的话音落下,几秒之后,椅子拖动划过地面的声音在教室里陆陆续续响起,其他人都转回去了。即使仍然心有惴惴,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比赛确实更加重要,哪怕是为了自己经年累月以来那些随风而去的头发,他们也得继续比赛。
可是伍珊没有动,坚持道:“没关系,我已经做完了,老师。”
比赛才过去多久啊,就做完了?这么重要的比赛和儿戏似的。
主监考不信,但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也就顾不上去管伍珊是怎么回事,只说道:“你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老师们会处理的。”
伍珊神情哀戚,幽幽地望着老师说道:“老师,是这样的,我和这位晕倒的李珏琅同学来自同一座城市,他身体一直有点小毛病,临行前他父母特意叮嘱过我照看他一点的。”
司陆坐在不远处,从伍珊进来的时候就一错不错地看她,没有再做题的打算,这会儿听了这话,眉心拧紧,眼神里分明写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珏琅的父母一起跟着来了帝都陪考,但他们跟伍珊根本没有过交集,甚至李珏琅本人和伍珊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
伍珊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安抚性地微笑了一下,传递出“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的信息。
楼下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上来,李珏琅被放上担架抬下楼去了。
伍珊不由分说地跟上,她如此坚持,其他老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头还猜测他们俩莫非是一对儿小情侣。
结果一扭头,发现另外一个男生也跟上来了。
“老师,李珏琅同学是我表弟。”司陆抢先解释道。
老师狐疑地看着他。
但这会儿两个人都自来熟地坐上救护车了,他还能把他们赶回去继续比赛不成?何况表哥这个身份比那位女同学的疑似女朋友身份要靠谱多了。
然而老师的目光在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一起的手上落了落,默默地把“女朋友”三个字改成了“表嫂”。心里头对伍珊刚才被李珏琅父母交代过的说辞反而信了几分。
还真是一家人呢。
伍珊莫名被司陆拽住手,试着往外抽了抽,没能抽动,他反而拉得更紧,只好和他并排坐在一边,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他:“你跟上来做什么?”
“那你是要做什么?”司陆探询的目光望过来。
伍珊当然是因为发现李珏琅身上的问题才要独自跟上的。
可现在司陆也跟来了,她还怎么解决那个潜藏在李珏琅身上的人呢?
其实如果司陆就是界主,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让他知道真相了,毕竟他只有知晓了一切才有可能恢复身份,终结知界里正在发生的那场闹剧。
但是伍珊下意识想,还是晚一些让他知道吧,再晚一些,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还不是时候?她说不上来,只是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别扭,还有写在她心底深处的,她并不希望他知道的,她只想一拖再拖的真相——她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于是伍珊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卷子都做完了?”
“没有。”
伍珊眉毛一挑:“没做完你还跟出来!”
司陆对她这个眼神的意思了如指掌,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说道:“够用了。”
“嗯?”
“虽然没做完,但是和你一起进国家队够用了。”
对面坐着的那个老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两个学生还真是狂妄。他在心里忍不住想,就做了这一会儿题目还想进国家队?
伍珊和司陆在角落里咬耳朵,医护人员则还忙着给李珏琅急救。
他们解了他的上衣,除去他身上的多余的首饰,那串项链当啷一声被放进盘子里,最后护士小姐把东西都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伍珊和司陆:“既然你们是他亲戚,那麻烦这些财物帮他保管一下。”
她的举动正中伍珊下怀。
伍珊双手接过,对护士小姐道了声谢谢,就把东西看起来十分小心地牢牢抱在怀里。
在这狭小的救护车内,在医护人员急促但有条不紊的急救背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另一场无声无息的战斗悄然发生。
……
学校离医院不远,李珏琅很快就被推进了抢救室,一起跟过来的老师去缴费了,就剩下伍珊和司陆两个人坐在抢救室外等着。
刚刚被伍珊转移了话题,又碍于有老师在,司陆没有多问,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终于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伍珊攥着项链,微弱的光芒从她的手掌心泄出,她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一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在这儿等着,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司陆回答,就飞快地拐进安全通道消失了。
司陆还伸着手想要拉她,动作止在半空,抿紧了唇望向她消失的地方,幽深的瞳孔里漆黑一片。
……
伍珊躲过一个又一个摄像头,才敢在隐蔽的角落里直接施术消失了。
“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