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便立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身影。
直到盛钦走到长廊出口的时候,秦淮正来寻他。
只是秦淮抬头看向远处灯火透亮的堂屋,便看见陵玉一直立在门口。
远远地她的目光便落在盛钦身上,似乎从未离开过。
她背光而立,脸上便被一片阴影笼罩,看不出喜怒。
秦淮心思微沉,他虽不曾与陵玉相处过,但却多少知道她的为人。
她极是单纯,喜怒自然,哪怕遭受了打击之后,也是个悲伤一眼看的到底的人。
但方才的片刻他仿佛就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对方身上浓重的阴翳之感。
盛钦见他望着自己身后走神,转身看去,却只看见两扇紧闭着的大门。
“明日令人安排她入宫去见陵徵一面。”盛钦对着秦淮说道。
秦淮迟疑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他心不在焉,口中只含糊地应下了。
第77章
打那日起, 陵玉整个人便愈发乖觉起来, 就连沁珠每日给她端来的药她都乖乖喝下,再没有半分嫌弃的模样。
“大夫这几日给您把了脉,您身子的淤塞状况已经缓解许多, 只是这几日万万不能受了凉。”沁珠对她说道。
陵玉疑惑道:“若我碰了凉又怎么说?”
沁珠道:“大夫没有细说, 奴婢也不知,但总归会叫您受苦的, 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陵玉听了后乖乖点头, 只是睡下时却将被子蹬得老远。
她面朝着里,身上丝滑绸软的亵衣都渐渐变得沁凉贴在她身上。
她闭上眼睛, 一边忍耐着侵入身体的寒气,一边便放松了思绪,令自己缓缓陷入梦乡。
待隔日一早,恰逢是盛钦的休沐日, 盛钦过来看她,却见丫鬟沁珠还坐在抱厦里头绣着帕子。
沁珠见了来人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拘谨地站到了一旁。
“她人呢?”盛钦目光掠过拿道门帘, 低声问道。
沁珠道:“她还没起呢,早上奴婢催过一阵,但她说想多睡一会儿养养身子,奴婢便也不好再叫了。”
盛钦本想今日推开一切公务带她去郊外散心,却不想她还在休息, 沉思片刻,便听得外头人来通传。
“侯爷,珠月雅公主今日来了咱们府上, 此刻正在偏厅等您。”
盛钦闻言眉头微蹙,正要往外走去,却听得里屋传来一声轻呼,俨然是陵玉惊慌的声音。
盛钦忙掀了帘子进去查看,却见陵玉坐在床上,满脸的茫然。
她初初醒来,本是睡眼惺忪,却不知怎地受了惊吓,抬起雪白小脸来看向盛钦,这才低低地唤了一声,模样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二哥……”
盛钦来到榻前看她,却见她紧张地揪住了被子,眼中的惊惧之色还尚未褪去。
盛钦伸出手去试图握住她,见她没有挣扎,又柔声问道:“可是做噩梦了,我方才还想要进来看你……”
“二哥,我好奇怪,不知道怎么了……”她紧紧地揪住被子,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变得愈发苍白起来,似乎那被子下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盛钦垂眸,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便伸手将她被子轻轻掀开,见她床单上正映着一小片暗红。
陵玉似羞赧般只被他瞧见了一眼,又立马将被子扯了回去捂住。
“二哥,我如今是个女孩子,你怎好随意掀开我的被子看我……”她低下头去,乌黑柔顺的长发便落在她的肩头,将她的神情挡住。
盛钦伸手替她将长发捋到身后,却无意中看到她松散的领口,那领口下露出胸前精致漂亮的锁骨,再往下却是若隐若现的模样,似能看到些边缘风景,却又好似眼花后生出的旖旎遐想,令人恨不得将这柔弱的女子推倒,直接粗鲁地将那衣襟撕成两半,好将那些美好之事行个彻底。
他不知不觉盯着她看得久了,一时之间却也顿时失去了他以往应有的气魄和冷情,宛若个登徒子,盯着她的衣襟松散处怔住了一般。
陵玉似被那样的目光烫到了,即便不低下头去察看,也忍不住抬手掩了几分。
纵使她从前便听闻过男子天生好色的传闻,纵使她从前也当自己是个男子,纵使她也曾会下意识扫过身边美婢的胸口。
但她那都纯属是好奇,疑心她们怎么就能长出这样两块负担还不自卑,怎么就能长得那样的丰满bào衫……总之她从未真正地代入一个男子的想法去思考过。
然她当下不过还是个青涩女子,胸口有无二两肉还有待商榷,她自己私下里也曾探出自己的手以检查的名义丈量过一番,着实是差强人意的尺寸,只能说那不盈一握的大小只能区分出她的男女之别,也不知是有什么好看的……
她心中虽如此做想,可面上却不敢直接问他,只当做不知道这事情,又对他道:“二哥,我昨儿后半夜就好像同上次一般淌着血,可我害怕被旁人知道,想忍忍的,谁知睡了一觉早上还是在淌着,这会儿我手脚都冰凉的,也不知身上还有多少血够我淌的……”
盛钦闻言神情略微复杂,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同她仔细讲解,便起身想去外间叫人进来教她。
哪知陵玉见他要走却连忙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将他绊住。
“二哥你别走……”她的模样泫然欲泣,眼泪噙在眼眶中打着转,仿佛下一刻便会掉落下来,“我不想叫旁人知道,我若是就这么窝囊的死了,好歹身边还得有你陪着。”
盛钦不忍将她推开,只得伸出手去替她掖好被角,对她耐心说道:“你这是女子正常有的生理症状,女子成年后每月都会有一次癸水,你无需过于担忧……”
陵玉听了这话才仰起脸来看向他,迟疑问道:“真的吗?”
盛钦微微颔首,无需他举例说明,她脑中自动也生出了一些碎片般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