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扶老太太坐上轮椅,推着她回屋睡觉,许棉便一个人在茶厅喝茶,看院子里的风景。
没一会儿,霍江逸回来了。
霍家人显然不会放过他,说了什么许棉多少也能猜到,但说的时候用了什么语气,她却猜测无能。
在她心里,霍家一直是个迷样的存在,这个大家庭里人与人的关系更让她疑惑。
她于是也没多问,只道:“奶奶困了,回房间补觉了。”
霍江逸在她身边坐下,神色如常:“她上个冬天身体一直不太好,也查不出什么病,医生说是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在退化,所以才会嗜睡。”
本来大家都以为过了冬天,春天就会好,可照目前的情况看,什么时候会转好,真的说不准。
许棉想了想,问:“那换个宜居的城市呢?”
霍江逸:“以前试过,她住不惯。”
许棉又想:“会不会是一个人住,太孤单了?”
霍江逸:“也就是今年情况特殊,她身体不好,没人敢来烦她,以前什么七大姑八大妈,没少往她这边跑。”
许棉没辙了。
霍江逸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奶奶的事不用担心,我之前预约了一个国内名医,他六月会来海城,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奶奶调理一下身体。”
许棉抿了抿唇:“有时候我特别想帮你出个主意或者做点事,可是好像都不太帮得上。”
霍江逸笑,揽着她肩侧的手勾住她的脖子,倾身低头吻过来,用最最亲密的方式表达自己。
吻罢,他说:“过段时间我陪你回趟江南老家。”
许棉愣了下。
霍江逸的语调缱绻深情,目光直白到仿佛可以当场剖开真心:“我想拜访一下你师父师母,再把我们两个的事早点定下来。”
许棉感觉呼吸变重,差点喘不过来,她茫然了一会儿,傻傻地问:“会不会太快了?”
霍江逸抚了抚她的脸颊,问:“快?”
许棉眨眨眼:“不用等你这边的事都忙完吗?”
霍江逸笑起来:“我这边的事?我这边什么事能比你重要?”
许棉想到手头还有一堆事:“可是……”
霍江逸用细碎的亲吻安抚她此刻的慌张:“没有可是。”
五月,注定是忙碌的一个月,每个人都很忙。
许棉要管公司,要准备月末的春拍;霍江逸和霍江纵联手拍下那块地后,还要继续和背后的投资人们协商规划后续,同时还要和霍家斗智斗勇你来我往,霍氏集团里面还有一堆烂摊子。
白惜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认可了云海,考虑自己的事业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全新的起点,外加荣哲努力在她耳旁吹枕边风,她终于接受了建议,与云海、许棉这边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荣哲则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所有的事情里面刷存在感,不仅给白惜见吹枕边风撺掇她与云海合作,还在拍地款上出力出人,还准备搀和一下霍家俩兄弟对那块地的规划。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不闲,每个人都忙翻天。
这种情况下,许棉还被霍夫人找了好几次。
一开始是电话,后来则直接到云海门口堵人。
许棉没觉得自己需要躲什么,大大方方地和霍夫人喝了二十分钟的下午茶。
但霍夫人显然不觉得许棉应该“大大方方”,在她的概念里,这位许小姐可是幕后的一只黑手。
没有这只“手”,那两个逆子怎么会联手?没有这只“手”,霍家怎么可能被蒙蔽,兄弟二人又怎么可能里应外合拍下那块地,和家里造反!?
霍夫人这趟和许棉见面,连优雅克制都不能了,恨不能指着许棉的鼻子骂她是个祸害——她一人分饰两角,又是许小姐,又是霍江逸在外面的女朋友!
霍家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里,她倒好,堂而皇之地以许小姐的身份在霍家进进出出,正大光明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帮着两个逆子偷天换日!
她怎么有脸、怎么胆敢这么做!
可惜许棉那心态从小培养起来的,又受霍江逸感染,时时刻刻都很稳。
她等霍夫人指责完了,才道:“拍地的忙我是帮了,这个锅我背,不过真正算起来,也是江纵哥和江逸联手才能拍下那块地,我既没有出钱,拍地这件事上也没出什么力,剩下的锅我无福消受,就先不背了。”
霍夫人见她如此气定神闲,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质问她:“霍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棉:“跟我关系的确不大。”
霍夫人:“那你搀和什么?!”
这问题倒把许棉给问住了,搀和什么?
她好像还真没搀和什么。
霍江纵拍地款不够,又有后续开发资金无法及时跟上的问题,全是霍江逸牵桥搭线给介绍的几个大老板,这才给解决的。
有关拍地的事,她总共也只知道这么多,既没出钱出人脉,也没有出什么力,更没有靠结婚去分信托基金里面的钱,搀和?她能搀和什么。
她搀和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和霍江逸谈恋爱,又把霍江纵搀和成了自己娘家人,其他的……
许棉想了想:“也没什么了吧。”
她这一句“没什么”出来,霍夫人差点呕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