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卿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受不了!”姚婧心急又心伤,“如果他受得了,为什么上次妙妙自杀,他都不肯说原因!妙妙要再有个三长两短,……。”
说得阳少君也有些心慌:“我知道了。”
“当个门神,不管谁去都挡住,尤其是妙妙妈妈。”
话还没说完,周玉霞就从院子外闯进来,阳少君赶紧去拦人。拦不住。
大家都还想温柔地安抚这个刚知道内情的母亲,周玉霞像只发狂的母狮子,见人就推,彪悍地窜到二楼台阶。看到花房里喻文卿抱着她的女儿,弓着背曲着腿,像是两个牢不可分的软体动物。
她知道那里没有自己的位置了,挨着墙蹲下痛哭。
大厅里每个人的耳朵都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折磨着。
阳少君走上去,想扶周玉霞起来,扶不起来。周玉霞揪着她的手,好像在盼她去求求情。她无奈,走到花房边,喻文卿轻轻说:“让她走吧。”
他怀里的周文菲眼神平和而空洞,好像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阳少君叹口气,朝人摇了摇头。
周玉霞擦擦眼泪,恍恍惚惚地扶着栏杆下了楼。
第97章
花房的茶几上还摆着两张纸、一张画, 一部手机和一支笔。直到夜色降临,喻文卿都没拿起那张写满字的纸看。坐麻了,两人换个姿势,周文菲拿起银龙的画递给他:“本来想情人节再送给你的。”
喻文卿摸着银龙头上那双冷酷的红眼睛, 笑道:“是我。”
“嗯。”
“为什么不把我画温柔一点?一双——蓝色的像海水一样温柔的眼睛。”
“你哪里温柔了, ”周文菲指着画上的云团,“你看这些云, 汹涌又压抑, 红眼睛更适合。”
网上现在乱得很。
有人说为自己的过激言论向喻文卿周文菲道歉, 不该在他们很深的伤口上再添一刀。
有人说,那阳少君和汪明怡怎么回事?这么深切的爱情里,还可以有别的女人吗?我真看不懂了。
有人说她被性侵,我也觉得可怜, 但那也不是她去破坏他人婚姻的原因啊。
还有人说, 一个女孩子随口说说被性侵,大家就信以为真?那她要是说我杀人呢?证据在哪儿?
更多的一些人被周文菲的信鼓励,说出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性骚扰、猥亵和侵害, 以及这些伤害带来的挥之不去的心理压力和创伤。
一夜间, 好像大家对他人的同理心同情心,都增加了许多。
只不过网上的尘嚣离当事人很远了。喻文卿把事情都交给汪明怡处理, 陪着周文菲回了趟c市报警。
到做笔录时, 周文菲说一个人就行。喻文卿犹豫再三, 把她推给孟律和另一位专门在性犯罪案件中为受害人提供法律援助的女律师:“保护好她,如果他们有任何歧视性的审问, ……”
他很想陪着她一起接受询问,然而却害怕询问中控制不住情绪,阻挠她的回答,或是做出更激烈的袭警的事来。
“我知道。”女律师点点头:“她既然敢公开说出来,相信她的承受力。”
喻文卿在警局冰凉的椅子上坐了两个多小时,周文菲才出来,脸色惨白、神情虚弱。他快步走过去,周文菲挨在他胸前,边戴口罩边低声地说:“想去学校门口那家小吃店吃蚝烙和萝卜糕。”
“好,带你去。”
然而到了店门口,出出入入的都是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周文菲却突然不想下车了。喻文卿解开安全带,说:“打包回去吃,好吗?”
“嗯。”
喻文卿站在蚝烙摊前点东西,从钱包里拿零钱时,撇头装不经意看过去,周文菲摇下车窗看着他,仍戴着帽子和口罩。
他好想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像真正的银龙那样。他上车后说:“我们出国散散心吧。”
周文菲摇了摇头,说她只想呆在别苑。准确说,是别苑的二楼。
姚婧回来了。在飞机上,她以为自己能给他们大大的拥抱,能和他们同悲同苦。到了别苑,一切都正常而冷清,反而不知所措。
一路都是睡的喻青琰到这里,醒了,看到爸爸,开心得不得了。
听到小孩的笑声,周文菲从楼上跑下来:“青琰。”
喻青琰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喻文卿蹲下来说:“是妙姨,你身上的裙子和鞋子,都是妙姨买的。”
从台湾回来后,周文菲不知道该如何向姚婧示好,又恰好身边有很会买衣服的助理,各大品牌童装如数家珍,便买了无数漂亮的公主裙子和配饰,寄给喻青琰。
虽然审美不太符合姚婧的品味,但架不住喻青琰喜欢,喜欢就穿吧。再说大人的事和小孩无关,基本的礼貌要教,每次收到新衣服新玩具,一定会让喻青琰在微信里说“谢谢妙姨”。
这会,喻青琰像是想起来了,冲周文菲咧嘴笑,和她打招呼:“喵——”。那么多遍的“妙姨”,没有爸爸教过一次的“喵”印象深刻。
周文菲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青琰最乖了。”乖乖也从楼上的花房下来,黏在她身边,喻青琰眼睛更亮了,问狗狗叫什么名字。
周文菲说:“我们上去玩,好不好?”
等一大一小和一条狗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姚婧看着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眼神疲倦而坚定,心酸不已,上前拥抱他:“你还好吗?”
“我还好。”
抱着不肯撒手,想哭:“你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喻文卿不知道说什么,听着楼上女儿的笑声,心中宽适不少。这个世界上教会他爱和柔软的,一直都是这些不离不弃的女性:“谢谢你带琰儿回来。”
“只想要琰儿回来?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