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小摸是越来越多了。
厂里的保卫科也加强了巡逻了,晚上家属区这边,本该是极为安全的地方,都成了重点要看顾的对象。
可就算是如此,晚上敢出来上厕所的女人都少了。
这时候才羡慕了家里带着卫生间的人家了,“多方便啊!不出家门就能上厕所。”也不用半夜为了上课厕所脱衣服穿衣服的折腾。
出了一次这样的事,算是意外了。厂里没有外人了,林雨桐就觉得差不多其实算是安全的了。保卫科的工作其实做的算是不错的。
谁知道也就是十天半月的工夫,正睡香了,就听见咣咣响的声音,先是别人的门响,再是自家的门也被砸的咣咣响:“起来!把门打开我看看……”
“谁啊!”林雨桐就起身,声音很陌生啊。
四爷也不知道啊,两人穿好起身,四爷去开门,才开了一条缝隙,门就从外面被暴力给推开了,进来个醉汉,应该是喝醉了。至于是谁,瞧着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人家手里拿着把菜刀,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四爷。
四爷将桐桐往身后拉,问他:“你谁啊?半夜三更的这是想干什么?”
苗家富已经拿着家伙什在后面,只要这人一动,他就一铁棒子打下去。
谁知道这人举着刀在门口朝里面张望:“我老婆呢?把我老婆叫出来……”
把林雨桐气的可够呛:“你找你老婆,跑我家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跟他家女人有一腿呢。
这人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四爷,然后说了一句:“……不在你家?我老婆在家夸你有本事,人长的好,说要嫁就得嫁你这样的……还说就愿意跟……”
林雨桐直接打断他的话,一手过去把对方的刀抢了,一手抡过去就是一老拳,正好打在对方的鼻子上,这下彻底的闭嘴了。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灌了半斤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是吧?敢污蔑我男人!你老婆是谁,叫她出来,你不找她,老娘还找她呢!”
这男人被打懵了,“我也没说一定在你家……”说着,又指着张宝柱和苗家富,“我老婆还说这两人体格好,肯定有劲……”
然后桂兰一爪子就拍在了张宝柱的脸上:“我叫你出去勾搭人……”
男人见这些人的老婆都在家,就又说钱思远:“还夸他斯文好看……”
钱思远往庄婷婷后面躲:“别胡说啊,我连你都不认识,我能知道你老婆?”
说的多了,大家才明白了。这家伙住三楼,他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听她老婆说出去上厕所去了,结果睡了一觉起来,都没见她老婆的人。之前家里啥样,这会子家里还啥样。
你说着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不回家,能去哪呢?
桂兰比林雨桐还生气,觉得不把那贱人揪出来,不问清楚了,这日子都没法过了。她是一家一家的找人,别说,还真被找见了。在二楼的一家,那家女人在车间值班,结果家里的男人把相好叫家里了。上下楼的住着,又是大晚上的溜过去的。只要早早的再溜回去就行了。谁知道,被堵住了。
楼下闹起来的时候,这两人都听见了。女人吓的衣服都穿不到身上了。想出去趁乱溜吧,不现实。整栋楼都被吵起来了,楼道里都是瞧热闹的人。
见桂兰要查都笑呵呵的叫查,等死活都拍不开其中一家的门的时候,还有啥不明白的?这里面肯定有鬼呗!
桂兰给一脚踹开门,把衣冠不整的两人给揪出来。
这家的男人直接不认账啊,“……大概我家的门之前没关好,然后我听到开门声,还当是我媳妇回来了……她直接脱了往床上来了,我也当是我媳妇的……谁知道刚才被吵醒了一看人不对……我怕解释不清楚……所以不敢开门……”
桂兰拉着已经傻了的女人就往一楼去,才不管这两人是咋回事呢,只问道:“……你说,你偷没偷我男人……”
把张宝柱给气的,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还上赶着问,问啥问啊。很有脸面吗?
有从楼下追下来看热闹的,这个一言那个一语的,林雨桐才听明白了。
喝醉的男人叫郑新民,是厂里司机班的。媳妇叫李翠翠,以前是戏班子的,后来进了厂里的文工团。
这小媳妇长的自是没话说了,唱戏的嘛,身段也好。
两人都是赶着分房,结的婚。可这结婚了,男人一月里没几天在家的,拉料的长途车,一走几个月是常有的事。这小媳妇不是个安分的人,跟人眉来眼去的也有。
三楼那边,那些女人都不大瞧的上这个李翠翠,把家里的男人看的可紧了。就怕被妖精勾搭去了。
二楼那边那个男人,是基建科的副科长,媳妇是车间的。只是不知道跟李翠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吧。反正大家也都没谁察觉了这事。
郑新民跟李翠翠呢,两口子爱吵吵。李翠翠瞧不上郑新民那窝囊样,不止一次的说过,金工那样的男人,才像个男人。又说,哪怕不是金工那么气派的,怎么着也得找像是钱思远苏瑾这样的,斯斯文文的,瞧着就觉得打心眼里喜欢。要是再不济,也应该找像是苗家富和张铁柱这样的,五官端正,身体壮实,关键是顾家,至少晚上躺到被窝里,被窝是暖和的。还说了像是厂长副厂长厂办主任这些领导,人家也说,虽然年纪大,但是权利是好东西……
这些话,要不是郑新民喝醉了,这会子又被气的狠了。糊里糊涂的一股脑儿的给倒出来了,大家也不可能知道。
男人是边说边骂,然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她不就是一戏子,还看不上我,还想这个想那个……”
听上去就很恶心了。
李翠翠这会子缓过来了,一口唾在郑新民的脸上:“……老娘如今都是你害的,找什么找?!不在当然是不想跟你睡,我就是跟别人睡了怎么了?我还告诉你,这楼里的男人,八成都跟我睡过,怎么了!你个窝囊废,老娘就偷人了,怎么着吧。”然后猛的就把衣服一把扯开,对着满楼的人:“爱看的都看,想睡的就来找老娘,老娘奉陪……”
林雨桐扭身回来,四爷跟在后面,特别乖巧的往回走。
跟需要那种拧着耳朵才能把眼珠子从李翠翠身上拔出来的男人比,那自然是好多了。
这一晚上,有多少家偷着吵架,这都不知道。
等天亮的时候,厂里的领导就找林雨桐:“妇女的工作,还得有人来做……”
之前很多年纪大点的女干部,都或多或少的出问题了。像是戴淑珍陈爱虹,像是范云清。另外还有一些人缘也不错的人,像是苗大嫂这样的,可理论水平又不行。
赶着鸭子上架,厂里的妇女工作,就你来吧。
这工作为什么着急叫林雨桐呢?
因为李翠翠出事了,这工作还得有人做。
做工作,该问的还得问:这李翠翠出啥事了?
一问才知道:郑新民回去不光是打李翠翠了,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的野草地里,弄了一大盆子像是鬼针草草籽的东西。有些野草的果实像是刺状的,比如说是苍耳。那玩意像是枣核上长着刺。但是那种刺跟鬼针草的这种刺还不一样。鬼针草的刺是那种细细的,坚硬的,而且刺比较长,一个果实上这种刺少说也有两三根。
他把这果实收集起来,铺在地面上铺的密密麻麻的一层。然后拿皮带抽着李翠翠打。李翠翠一躲,掉床底下了。这一滚,浑身上下扎的都是这样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