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曼半晌都没有说话,“我要见你们站长。”
“新站长刚刚履职,最近很忙。”对方的话不容置疑,“执行命令!”
“是!”于晓曼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来,再回头,只能看到一个带着礼帽的消瘦的男人的背影。
“嗨!”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叫于晓曼吓了一跳,回过头,却是田芳正站在她的背后,“看什么呢?”她歪着头问道。
于晓曼笑了笑:“没看什么,走神了。”她收敛心神,反问道:“你不去上课,在这里晃悠什么呢?”
田芳摆摆手:“觉得没意思没心情……”说着,就拿出几张电影票,“咱俩请林先生去看电影吧。”
于晓曼挑眉:“我跟林先生可不熟。就怕请不动。”
“请的动!请的动!”田芳呵呵的笑,“我今天还请了警察厅一位副厅长的妹妹,林先生的哥哥在警察署,想要升迁,上面没人怎么行呢?林先生可不是迂腐的人,你去请一定说的通的。”
于晓曼突然笑了笑,“行!我去试试。”
林雨桐对于这个邀请很诧异,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那好,我也正好想出去转转。”
一路上林雨桐都不怎么说话,只含笑听着。心里却寻思着田芳是不是跟什么人已经联络上了。
但到了电影院,电影都开场了,也没有见到其他人来。林雨桐不动声色,于晓曼好似都忘了田芳还请了一个人一般,坐的很坦然,倒是田芳有几分坐卧不宁的样子。直到电影结束,三人从里面出来,林雨桐先提出告辞:“不能陪你闷了,还得回去做饭呢。”
田芳很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了林先生。”
林雨桐笑了笑没有说话,招手叫了黄包车就离开了。
田芳跺脚:“我把事情又办砸了。”按照紧急联络方式,她已经将信号递出去了,怎么会没有人来呢?
她并没有真的邀请什么人来,而是找了两个人来做掩护,好能顺利的接头。但是,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根本就没有现身,这叫她怎能不着急。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人监视自己,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次接头不成功,那么下次到哪里找这个好的掩护去?一次食言,人家凭什么再相信自己?
林雨桐坐在回去的黄包车上,细细的想着田芳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白色的衬衫蕾丝边,胸前别着一朵红色的绢花,长裙是浅蓝色的,并不出奇。手包很小,并没有多少坠饰。齐耳短发,耳朵上没有耳环,手上也没有手镯戒指之类的东西。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朵红色的绢花。
她想了想,突然叫住黄包车,“师傅,往回走。我的耳坠丢了一个。”
“那可得多两分钱。”这师傅停下来,跟林雨桐讨价还价。
“给你五分。”林雨桐催他,“要是快点,我给你一毛。”
这车夫一愣,赶紧调转车头,撒腿就往前跑。林雨桐扶着两侧,这颠簸起来真是差点将人给颠出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这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铃铛挂在车辕上,一跑起来,铃铛就响,远远的就有人避开了。
等重新回到电影院门口,已经不见田芳和于晓曼了。她左右看看,边上卖香烟的,卖瓜子的,卖汽水的,还有擦鞋的,一一从眼前晃过,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紧跟着,她就朝擦鞋的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一毛钱递给擦鞋的,然后起身,转身就走。瞟过一眼的时候,似乎看见他西装放手绢的口袋里放着的不是白色的绢帕,而是一条红色的。十分的扎眼。
可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一副墨镜,一顶帽子,将脸遮住了大半。
林雨桐心里一动,出声就喊:“我说你这个花花公子站住,骗了我妹妹就想跑。”说着,就将手里拎着的包朝对方的脑袋砸过去。
这人吃疼,又有些恼怒,被这么一扔,帽子也得打掉了,他几乎是本能的回头,然后看了林雨桐一眼,脸色一变,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林雨桐上前捡包,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她朝众人摆手:“都别围着了,没见过打陈世美的?”
众人跟着哄笑,但也都只是一笑而过,谁也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
可林雨桐想起这男人之前的表情,心里就有了判断。他见过自己,认识自己。只是不知道是之前就见过自己呢,还是刚才自己跟田芳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看见过。
“小姐,钱还没给呢。”车夫催促道。
林雨桐直接上车:“到了地方就给你,不差钱。”
等林雨桐坐车离开,于晓曼才从对面的巷子里闪出来。她跟田芳分手之后,就绕过两条巷子又转了回来,却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戏。好在,借着林雨桐这一闹,被自己轻易的就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
回到家里,她将自己看到的,素描了下来。不敢说十分像,大事七八分还是有的。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联络的安全屋,一家裁缝店。
“这是我要的样式,请尽快做出来。”她将画像递过去。
对方打开看了看:“什么时候要?”
“明天行吗?”她这么说。
对方愣了愣:“你确定这么急?”
“当然,十分紧要。”她再一次确认。
对方将手里的皮尺放下:“跟我进来。”
于晓曼也不说话,紧跟着就走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这人皱眉:“你怎么回事?这安全屋不是随便就能启用的。”
“这个我培训的时候学过,不用你教我。”于晓曼冷哼一声,“不重要,我不会前来。”
“你才来几天?”这人皱眉,但却也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拿着画像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真那么要紧。”
“可能是倭国的间谍。你说要紧吗?”于晓曼冷哼,“很可能顺着他,找到隐藏在警察局内部的奸细,这是要紧吗?”
当然要紧!
这人这才重视起来,似乎又带着几分不信:“能隐藏的这么深,没点道行不行。你就这么轻易的看清了他的脸?”
于晓曼张了张嘴又闭上:“我也不是吃闲饭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并不想将林雨桐的作为透漏给对方知道。只在一瞬间,她就选择了隐瞒。一对教书育人的夫妻,都被这么严密的监视起来,如果他们有了反侦察的能力,真不敢想象他们会派多少人来。之前就不信任,只怕之后对这夫妻俩更不会信任。
见对方拿着画像没有再追问的意思,她也不停留:“明天晚上我再来,希望你们的手也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