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啊,卫老太说是自个儿想通了,大道理摆起来一套一套又一套的,但如果卫东征和卫添喜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那她估计会疯掉。
……
卫添喜给卫大丫买了一些疏肝理气的药材,回来用小火慢慢煨着,脑子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安置洛书文的事情。
洛书文的外表与华夏人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这张脸倒是容易接受,可他的身份证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大问题,洛书文来了京城之后,该往哪儿住?
洛书文肯定是要时不时返回洛必达星球的,而洛书文要会洛必达星球,肯定离不开她这个媒介,所以……洛书文如果要来,她得和洛书文同居?
一想到这个可能,卫添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哪怕就是住进一个院子里,这也对她的名声不大好啊!她还是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呢!
思来想去,卫添喜琢磨不出办法来,等给卫大丫熬的药熬好之后,她就往新时代集团跑了一趟,从新时代集团最新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中选了一处保密性还算好的公寓,她直接盘了一个楼层,决定自己住一套,另外一套留给洛书文。
从新时代集团出来,卫添喜又跑去公安局,把卫老太编出来的那重身份用上,咨询了一下相关人士,得知只要有人给写个证明文书,证明同洛书文存在亲缘关系,那就能给洛书文上户口,卫添喜转头就把这事儿同卫老太说了。
卫老太接受程度良好,她心里有自个儿的盘算,“只是写一个证明文书,又不是迁到户口本上,有啥不行的?这小伙儿家里就剩下自个儿一个人了,如果真能同喜丫头勾搭在一起,那卫家就算找了一个上门女婿,妥妥算是赚到了!如果这小伙儿不愿意倒插门,那也不算啥。”
就这样,卫老太自己提笔就给洛书文写下了一份证明身份的文书。
来到京城的这些年,卫老太的变化挺大。
她为了能够教好电影电视戏剧学院的学生,自个儿勤学苦练,又是认字又是学外语,虽然写的字不算好看,但那种大开大合的写字手法也算是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了,看久了觉得还挺有艺术美感的。
想想当年的卫老太,虽然能耐厉害,但也仅仅是头道沟的母老虎,她能护着自家娃儿不受别人欺负,但要说别的本事,还真没有。
如今的卫老太俨然已经变成了人生赢家,自家娃儿一个比一个能耐有本事,她自己也越活越年轻,倒不是说脸上的褶子少了,而是她的心态越来越年轻,教出来的学生也变成了京城电影厂的顶梁柱,逢年过节都有学生拎着吃的喝的来探望……老太太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可她依旧坚持在教育的一线,把自己独创的‘羊癫疯式’唱法传给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电影电视戏剧学院的老师们仔细研究过卫老太的授课秘诀,发现卫老太的秘诀有二,一是个人的耳朵过硬,别人稍微唱的有那么一点儿瑕疵,她都能听出来,第二个秘诀便是上卫老太的课,那些学生都会被从内到外、从头到尾重塑一遍!
原先的学生们害羞,让唱个歌都羞答答的放不开,有什么表情也不敢挂在脸上,但卫老太用极其剽悍的教学手法让学生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解放天性,简直就是唱啥像啥,演啥像啥,甭管是演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还是演霸道不讲理的泼妇,经过卫老太认真调教过的演员都能得心应手地驾驭。
第140章
卫老太的前半生过的并不顺当, 甚至可以说,她的前半生是泡在黄莲水中过的, 丈夫死的早,长子跟着游击队出去打仗, 一连好多年都没有回来,她一个人拉扯家里的五个娃,还帮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是
等到后半生, 卫老太的好日子就来了。
一切从自家独一的孙女出生那天开始,缺衣少食的年代里,别家都饿得眼珠子发绿,人瘦的和皮包骨一样, 卫家人却不愁吃穿,虽说吃的东西算不上多么好, 但两天一顿的肉还是能吃得上的。
凡事就怕比, 如果卫家周边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那卫家的日子肯定算不上多么好, 但给卫老太做对比的人都是些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 卫家日子已经算是一顶一的好了。
再后来,三道沟多了个氮肥厂, 寻常人家想搬也没地儿搬,只能任由那氮肥厂里的氨味儿熏着,卫老太一咬牙, 举家迁往蓉城, 一下就从没见过世面的村里人变成了住着豪华小别墅的城里人。
在蓉城住了十多年, 卫老太的名声随着‘卫奶奶清脏药茶’和‘军中绿花牌肥皂’而响便大江南北,她自个儿口袋里存的钱也越来越多,已经算是中产阶级中的小富之家。
孙子辈儿的八个娃都有了出息,考上大学,卫老太跟着来了京城,她本以为蓉城的日子已经是顶好中的顶好了,没想到卫东征和卫大丫姑侄俩就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以一个小小的店铺为起点,直接将铺子开遍全国各地,还开到了其它国家去。
虽然目前国内还没有‘首富’这个概念,但卫老太知道,她在京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同她打过交道的人不在少数,没几个人不羡慕她们家那丰厚资产的。
最最最让卫老太满意的,是她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太经过努力之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虽然她只上过几年扫盲班,但现在也变成了大学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也一个比一个能耐。
卫老太觉得,哪怕让自己明天就咽气,那她也绝对可以含笑九泉。
当然,她觉得自己身子骨挺好的,还想再多活几年,最好是帮卫添喜也把孩子带到和卫东瓜、卫西瓜兄弟俩这个年龄。
……
金秋十月,卫老太突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卫老头了,梦中的卫老太满身都是血,双眼含着泪问她,“大英,你是不是忘了我了?你们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我,我去蓉城找你们了,好不容易找到,可你们又搬走了。你们是不是不管我了,我冷啊,衣衫破了,房子塌了,手头也没钱花了,在下面的日子难过得紧……”
卫老头声泪俱下地同卫老太说了自己的日子有多么多么难过,卫老太是被吓醒的。
她喘着粗气做起来,打开床头的台灯,套上羊毛衫就坐到了书桌前,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好一阵子,卫老太才说,“不知不觉,这都离开头道沟快二十年了。老东西,你别急,过两天十月初一的时候,我就带着孩子们回去看你。你是不知道,咱家现在可厉害哩,挣的钱是咱想都想不到的,我过得也挺好,儿孙们一个比一个听话懂事,我还当了大学老师,学了那英吉利语,走在京城的路上,遇到几个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我都能用英语和他们叽里咕噜地唠几句。”
卫老太坐在书桌前,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上推了推,撕掉之前写的那张纸,换一张干净的,开始动笔写那些祭祀用的东西。
一张纸不够用,那就写两张。
两张还有点紧凑,那就写三张。
卫老太把自个儿能想到的东西全都添进了单子里,写完之后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把老花镜摘下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对着空气说吗,“老头子,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不可能年年都回去看你,所以这一次我就把东西给你烧足,你好好享受一番,然后就投胎去吧,我知道你惦记着家里,不放心,所以这次就把儿孙们全都喊上,让你看看,也好安心。”
金秋十月说的是阳历,也就是农历八月十五刚过没几天,距离十月初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卫老太把这件事情给吩咐了下去,全家人都开始调整计划了。
卫大柱兄妹六个自然是不能不去的,孙子辈儿的也尽量都去,至于孙媳妇、曾孙等,卫老太直接同大家伙明说了,“按道理说,你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可我得把话同你们说 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回头道沟,也是最后一次同老东西告别,我希望咱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去,明白不?只要是结过婚的,那就全家都去,如果没结婚但已经订婚了的,那就把对象也带上,如果没结婚也没订婚但处了对象的,你们征求自家对象的意思,人家愿意去,那就去,人家不愿意去,咱也不勉强。最后,没结婚没订婚也没有对象的,你们仔细想想,该怎么同你爷爷交代。”
最后一句话把那些没结婚没订婚也没对象的人说的毛骨悚然。
卫大丫虽然对亲爹没多大印象,但她还是主动操持起了这件事,对照着卫老太列出来的单子,各种各样的冥货纸扎都准备了起来,有对照着老家那边的风俗买的,还有对照着京城、蓉城这边儿的风俗买的,冥货纸扎的种类极为齐全,品质也十分不错。
准备好的冥货纸扎并没有往四合院里拉,卫大丫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去开在距离头道沟最近的那个市区的新时代购物中心仓库去了。
在那个新时代购物中心管仓库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只知道新时代集团总部在她们购物中心的仓库里放了很多东西,但不知道是啥,只知道塞了满满当当一仓库,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就拿了钥匙去看,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的原地瘫痪。
各种各样的冥币,还有那些纸扎好的小鬼人……那中年妇女麻利地锁好仓库,叮嘱其他人都不要进去看。
卫添喜经过慎重的考虑,终于在一个晚上把洛书文迎到了地球上,她同洛书文约法三章,定了很多条规矩,实在困得不行了,这才倒头睡去,压根没想过洛书文会不会兽性大发,对她做什么偏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