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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扶兰收到花娘传信的时候,正在房里教着熙儿习字。
阳光从花窗里照射进来,空气带着春日里的淡淡花香,耳畔是清脆的几声鸟鸣。慕扶兰让侍女先伴着熙儿,自己出来,展开刚收到的信。
花娘确实是个寡妇,丈夫早年便死了,但她真实的身份,是王宫里的教导姑姑,机警而能干。先前接了事,便出宫落脚,监视着朱六虎。
花娘在信里说,昨夜她见朱六虎清空货担,收拾行囊,疑心朱六虎是要出城,因不知道他是要离开长沙国还是去往别地继续刺探,所以使计先将人留下。
下一步该如何,等着翁主示下。
朱六虎是谢长庚留下的耳目。
但这个人,却不能动。动了朱六虎,无异于打草惊蛇,是在告诉谢长庚自己这边防备他了。以谢长庚的多疑,他若上了心,真的盯着不放,恐怕就没什么事能瞒得他了。
汝地山中的矿场和兵甲造所,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不可能永远都是秘密。迟早会被人知道的。
重点,是要在长沙国完成扩军之前,务必不能让他,或者刘后的人发现。
这个秘密,是重中之重。
比起这件事,现在别的什么,都是次要。
朱六虎是个大活人,且谢长根既留下了他,想必此人也非泛泛之辈。与其冒着让他离开岳城刺探汝地的风险,还不如将他绊在眼皮子底下,杜绝任何被发现的可能性。
慕扶兰回信,叫她尽量想法继续将人羁在岳城。另外提醒她小心,目前只要将人羁住便可,平日对他不必盯得太紧,免得被他发觉。
信送了出去,慕扶兰再次想起了袁汉鼎。
她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照袁汉鼎的来回路程推算,倘若一切顺利,他应当很快也能回了。
以谢长庚的身份,即便他还记恨王兄,对自己也是不满,但对于以使臣身份过去的袁汉鼎,他应当不至于故意为难。
这点做派,他应当还是有的。
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空了些下来,每每想到袁汉鼎的这趟河西之行,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笃定了,总感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却又说不上来。
她现在只希望袁汉鼎能尽快回来,平安无事,她才能放心。
“翁主,殿下请您去宣崇堂,说袁将军回来了!”
一个侍女来通报。
慕扶兰一怔,随即松了口气,急忙去往慕宣卿的书房宣崇堂。
人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笑声。
慕扶兰加快脚步进去,看见袁汉鼎就在里头,正和王兄说着话。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她立刻放下了大半条心。
“王兄,袁阿兄!”
她叫了两人一声。
袁汉鼎刚刚才进的城,却马不停蹄立刻就来这里复命。他风尘仆仆,但精神看起来极好。
慕扶兰问他此行经过。他说:“我到了姑臧,方知翁主你已回了,便向谢节度使转了殿下的书信,表过谢意。谢节度使也未为难,一切顺利。”
慕扶兰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暗笑自己多心,道:“多谢袁阿兄了,一直来回奔波,半刻也没停歇。这次回来,你好生休息些时日。”
袁汉鼎恭敬地说:“翁主你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事,我不辛苦。”
慕宣卿屏退了人,关上门,一把掀开身后的幕帘,笑道:“阿妹,汉鼎,你们看!”
幕帘之后,是一个兵器架子。上头摆着刀、剑、长矛、盾牌、铁弓,还有一副盔甲。
他大步走了过去,拿了刀,拔刀出鞘,用手指试了试锋,随即朝着一旁的案角斩去。
案面厚达数寸,是坚硬的乌檀木,只见他一刀下去,案角便应声而落。锋利可见一斑。
“阿妹,汉鼎,这便是汝地那边造出的首批武器。刀剑各五百,铁弓一千张,其余矛、盾,盔甲各若干,均已由水路运到。士兵先前每日只用木刀木枪操练,早已望眼欲穿。首批送去赭山岛先分发了,后头的,很快也会送来。”
“用不了多久,全部的士兵,都将配备齐全!”
慕宣卿双目闪闪发亮,将刀入回鞘中,看向袁汉鼎。
“汉鼎,你熟兵法,往后练兵之事,还要你多加费心!”
袁汉鼎道:“殿下放心!我必不遗余力!”
慕宣卿点了点头,转向慕扶兰。
“阿妹,我长沙国能有今天,更是功不可没!父王在天之灵,想必也是万分欣慰。”
慕扶兰望着面前打造出来的一件件兵器,激动之情,也是分毫不亚于慕宣卿。
长沙国不穷,国库粮仓丰盈。现在有了兵器,有了军队,别的,才有可能去想。
从兄长的书房出来,她平复心情,正想回房再去伴着熙儿,阿嫂陆氏匆匆地找了过来,告诉她一个新收到的消息。
齐王世子赵羲泰听闻药翁的神医之名,特意来此求医问药。一行人已至城外,即将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