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接着说:“黄雀当年在宁洋市作案的时候,留下的线索极少,我们几乎没有搜查的方向,当年他销声匿迹后,我们一致以为黄雀是飞去了国外,不然怎么会在国内如此的天罗地网下,还能够安然存活呢?”
秦思雨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听着听着,她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王昌看着秦思雨这个行为,没有说话。梁超说道:“她遇到不懂的就喜欢记下来。”
王昌点点头,说:“好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秦思雨不好意思地笑笑,低着头写着什么。
梁超和王昌没有再理会秦思雨的动作,任由她记录着,他们接着讨论起来。
陈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今天难得的什么信息都没有。他找出耳机,带在耳朵上,一首《deadromance》,空灵的音乐传入耳朵里。
“man,whatareyouthinkingof
man,whatdoyouneed
man,nobodytellyouwhattodo
man,youneedsomebodytohurt”
陈杨听着耳机迷幻里的音乐,看着窗外,心情也有些迷幻。
出租车行驶在马路上,司机一言不发,正好给了陈杨想象的空间。
他看着窗外过去的一辆辆车,心里像是想开了一般,再也不会给自己添堵了。
之前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他想要什么,心里也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像是歌词唱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此时的陈杨还不明白这首歌背后的含义,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一首迷幻摇滚,很有黄家驹的风格。
脑海里是黄潇潇对他鼓励的微笑,奇怪的是,陈杨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黄潇潇和陈杨的母亲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但是为什么,陈杨一想到黄潇潇,就会有一种同样的温暖的感觉?
或许是太久没有体会到他人的关爱吧,陈杨一直是一个缺爱的孩子,这一点他虽然嘴上不说,毕竟这对于一个叛逆期的孩子来说难以启齿,但是陈杨的内心深处也明白自己缺失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他独自长大,在学校里,在社会上拼命地用钱去找补的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明白。
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是一群狐朋狗友,却还是对他们很大方,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友情,有多少原因只是为了有人陪,陈杨想通了这些,心也就凉了一半。
第八十九章 故人
陈杨到了家,推开门的一瞬间有点恍惚。
家里没有人,或者说客厅是没有人的。
陈杨叹了口气,慢慢地往楼上走。
每次回来都是这样,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的画面。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
王昌走进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
那册子看起来已经被翻阅了无数遍了,上面的封皮都已经碎掉,然后很明显是拼接下来的。
王昌拿着那本册子出来的时候,梁超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要强了一世的警察,已经老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人是没办法对抗世界的规律的,有人出生,就有人老死。
梁超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他看着王昌把小本子打开,然后递给自己。
梁超赶紧接过来,一看,本子上有一排排的人名和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个被用红笔画出来,显得格外明显。
梁超注意到那个名字下面不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是?”梁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应该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王昌对他说:“这是当年的一些人的名单,这里面不只有幸存者,还有一些是被害人的家属。其中画出来的这一个,是如今还可以找到的,但是我去年去走访了这一家,发现那人在春节期间去世了,我就留了他儿子的联系方式。”
梁超默默地听着,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退休后居然还亲自去调查幸存者的家属,梁超明白,这件案子何时侦破,成了王昌老师的一个心病,而或许成了王昌老师的毕生夙愿了。
梁超叹了口气,说:“您,还是和当年一样……”
王昌笑着摇摇头,说::“不瞒你说,现在还让我牵肠挂肚的,就这一件案子了,黄雀一天没有落网,我就一天不踏实。”
梁超也笑,但是笑容中却带着一点苦涩。
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想快点抓到黄雀,了却老师的一桩心事呢。
梁超默默地把这个号码记下来,然后又看了看本子里的其他人名,没有一个是用红笔画出来的。
梁超看了一会儿,把本子还给了王昌。
王昌接过来本子,眼里满是沧桑,“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在本地了,或者是直接死了,没有什么可以知道的了。”
梁超点点头,他看的出来,当年黄雀留下的证据本来就十分稀少,这里面的人名,或许有一些根本和黄雀毫无关系,或许只是当时的一个路人,但是王昌却一个一个地记下来他们的人名。试图从里面寻找到能用的线索。
黄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梁超看着自己老师头上的白发,心里默默地想着。
不管是个什么样的人,目前来说,这都是一个让人憎恨的家伙。
秦思雨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她看了一眼王昌,眼神坚毅又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