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然听到后,捂着脸:“黎贤弟,我比你大一岁……”
黎锦这身体今年十八,陈西然十九。
黎锦心想,我比你大十岁。
只可惜这话不能说出来。
陈西然说:“我爹说我考不中秀才,就不能娶妻,我可真羡慕你啊黎贤弟。”
黎锦道:“那就恭祝陈兄此次童生试金榜题名了。”
陈西然感觉自己很悬。
本来他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考个童生试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但此次见到黎锦后,他才发现这人一点也不比自己逊色,而且黎锦比自己努力多了。
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西然想,要说两人中有谁能考上,那自然也是黎锦啊。
陈西然说:“不瞒你说,宋先生今日讲的《圣谕广训》,我搬家之前跟我们那儿的秀才学过了,所以今日先生提问,才能答得上来。
倒是黎贤弟今日对答如流,我实在是佩服。”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约定下个沐修日一起吃顿饭,陈西然才跟黎锦道别。
黎锦走在路上一边啃自己的土豆,一边想,学习上有个伴儿也挺好的。
陈西然本身资质就不错,之前还跟其他的秀才学过,有他在身边,自己也好多了一个参照物。
两人互相竞争,才能不断进步。
黎锦回去后,把二十四文交给少年。
少年眉梢扬起,笑得很开心,他当着黎锦的面把钱放进床里面的小坑,再把褥子铺平,这样就看不出来什么。
秦慕文放完钱,对黎锦说:“阿锦,你明儿能不能买些布回来,我给你做衣服。”
如今家里存款有一百多文,不说买一匹布,只需要扯些布,够做衣服就成了。
那种买布论匹买的都是大户人家。
黎锦差点都要忘了做衣服的事情。
他现在这种穿着去念书的长袍只有两套,来回洗了换着穿。
粗布短打倒是不少,但那些都是粗麻做的,干活儿时候磨得胳膊、肩膀都疼。
想到这里,黎锦觉得自己之前拉架子车时候,肩膀上磨破的那些地方好像还没消肿。
但其实他经常背着背篓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走到最后也感觉不出来肩膀的酸疼了。
就是在不干农活歇下来的时候,才会觉得肩膀上一抽一抽的疼。
黎锦也知道,这个身体太细皮嫩肉了,想要从一个没做过农活的少爷变成一个担当起家庭重任养家糊口的男人,都得经历这一步。
反正他从来不是矫情的人。
现在外面的日头依然很大,但没正中午那么晒了。
黎锦在储物柜上抄经论,少年去厨房煮了些消暑的绿豆粥吊在井里冰着。
少年如今身子还没养好,不能吃冷的,这是给黎锦冰的。
不一会儿,黎锦的家门就被敲响,原来是李大河的两个儿子抬着一张案几进来了。
黎锦忙把门开大,好让他们可以把案几放在院子里。
李大河的大儿子今年二十有五,家里有三个孩子。
他一看到黎锦,就笑道:“我家最小的那个孩儿昨天还吃了你家的红烧肉,我爹听到后就给你把这案几赶紧打好。还让我跟你说一声,现在家里都不容易,别搭理他们这些泥鳅一样的小孩子。”
黎锦笑道:“每个孩子也才拿了一块,我家里人够吃的。”
那男人继续说:“李大牛之前吹牛说读书人赚钱容易,依我看,确实不像咱庄家汉一样卖苦力,但却一点也不容易。
各行都有各行的难处,咱就不应该贪你家的便宜。”
村里人太实诚了,黎锦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哥俩又给黎锦把案几挪到里屋,刚考卡在床的另一边,靠近窗子的地方。
少年给两人盛了绿豆汤,又手脚麻利的拌了野菜。
黎锦在厨房招呼他们,少年去拿了四十文尾款,串好递给他们。
村里的规矩,给人新做了家具后,主家请搬东西的人喝碗汤,以示答谢。
毕竟村里人给村里人做东西,可比镇子上便宜多了,基本上就是个辛苦费。
这俩兄弟吃完,带着钱就走了。
剩下的碗筷黎锦自己收拾了,他让少年坐在床上:“刚生完孩子不能这么劳累,要不然以后怎么生第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