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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席香听了一愣。前两天还喊着要去打劫哪家商队发点横财的一伙人,今天和她说,要洗心革面弃暗投明?

“阿姐,你别不信我们嘛,是你说的,毕竟大家伙家里也是有老有少的,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人想是不。”穆瑛矮席香一个头,索性上前去挽住席香的胳膊,晃了晃席香的胳膊,撒起娇来:“我们打算今晚庆祝一下,你也一起好不好?”

席香惯来是吃穆瑛撒娇这一套的,心里虽仍有存疑,但实在架不住穆瑛那张我见犹怜的脸,点头答应了。

当晚,清风寨里不管男女老少,都围着篝火冉冉,边唱边跳边喝,笑闹成一团。

席香坐在一旁,看着众人,向来不喝酒的她,都忍不住跟着喝了几口。

她这一喝,其他人便都抱着酒坛子过来,挨个来敬她酒,众人都在兴头上拒绝了难免扫兴,她想着第二天横竖也没事,多喝两杯,应当不会误事,便没推却都喝了。

有些人不喝酒,酒量却顶尖的好。有些人常喝酒,却是三杯就倒。

席香是前者,穆瑛是后者。

席香几坛酒喝下去,脸已经红成一团,可眼睛却亮晶晶的仿佛盛了一簇火,神志清醒无比。穆瑛才喝了一杯,眼神便已经开始迷离,抱着酒坛子还想喝,被未婚夫穆康劈手抢过来,拦下了。

“阿姐,你旁边怎么有个人和你长一样?”穆瑛笑嘻嘻的,人还站得笔直,看着十分清醒,可说话已经有些含糊了。

穆康怕她又开始发酒疯,忙拉着她想带她走,穆瑛哪里肯由他,几下便挣脱了,三步并两步走的朝席香走过去,嘴里仍在疑惑的道:“怎么有两个阿姐?哪个是我阿姐?”

说着说着伸手往席香旁边抓过去,不料扑了空,身子前倾,眼看就要摔个面朝地,席香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我扶她回屋里休息吧。”席香对穆康道。

她酒喝多了,一肚子都是水,感觉不是太好,也想借机避开,免得正在兴头上的众人又一轮过来敬酒。

穆瑛住在席香的隔壁楼。

清风寨整个寨子里都是木楼,是依着原来的习惯搭建的,山下雍州城里青砖砌成的那种庭院,他们反而觉得住不习惯。

席香将穆瑛扶进屋里躺下。穆瑛不安分,还闹着要起来去喝酒,席香哄了她半天,最后在她孩子气的要求下,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穆瑛这才安静下来,一只脚搭在她身上,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咕哝道:“阿姐陪我一起睡觉,不要走。”

“好,陪你睡觉,不走。”席香道。

以前逃荒时,大人们出去觅食,有时候彻夜不归,她和穆瑛躲在山洞里,穆瑛便是这般抱着她才肯睡。

如今一晃十年过去,穆瑛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哄着的小女孩,如今的她一身气概不输男儿,彪悍得寨里的汉子都自叹弗如。

见惯了她横着走的强势,席香都忘了她曾有过不安柔弱的时候。

旧事涌上心头,席香只觉百感交集,不禁放柔了声音,哄道:“睡吧,阿姐一直都在呢。”

只一会儿,席香便听到了穆瑛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人是睡着了,可挽住她胳膊的那双手,却依旧没松开。

席香想走,又怕挣脱了闹醒穆瑛,她无奈的轻轻叹口气,到底是老实躺着没动。

酒后劲在这时上来了,她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次日,席香是被人吵醒的。

准确的说,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睁眼一看,不是自己的屋里,她还愣了一下神,翻身坐起,呆呆看着屋里摆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门外敲门的人听不到回应,急得再顾不上别的,推开门便进来了,急道:“老大,出事了。”

进来的人是阿四。

阿四本名叫谢礼谦,原是世家子弟,在家中行四,便落了个小名四儿。

五年前阿四全家逃荒,经过清风山隔壁的山头老虎山时,被当时占了老虎山的土匪给劫了。一家老少,除他和他娘余氏,悉数被杀害了。余氏貌美如花被土匪头子看上,成了压寨夫人,为了小儿子能活命,余氏一直忍辱偷生。

半年后,席香的父亲席一鸣发现了余氏母子俩。余氏是席香母亲杨清韵的闺中好友,席家与谢家亦有几分交情,旧友妻儿被欺,席一鸣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本想大家都是土匪,救人应当很容易,奈何老虎山那边的人软硬不吃,席一鸣最后提刀杀了过去,才把人救出来。

却也因此,身负重伤,没几日就走了。

席香恨极,一人提着刀杀去老虎山,以一人之力,将数十土匪悉数斩杀。

余氏和谢礼谦获救后,余氏求席香一行人收留谢礼谦,席香应下后的第二天,余氏便跳山了。

此后,谢礼谦成了除席香外,清风寨的第二个外姓人。

席香比他大两岁,一开始也叫他小四儿,后来年岁渐长,谢礼谦从小萝卜丁长成了翩翩少年郎,个头渐渐高过她,席香便改口叫他阿四。

谢礼谦自幼饱读四书五经,世代书香,家风清正,教养极好。与寨子里三大五粗的汉子们不同,他极其守礼,尤其在男女之防上,平日里他同寨里的姑娘们包括席香说话,总站五尺开外,不会轻易触碰到姑娘家。

寨子里的汉子们还曾为此笑过他迂腐,这穷山恶水的,又不是京城高门大户里头,不时兴赶那等礼数,姑娘家家的被人看了一眼拍了一下肩膀,就得嫁给那人。

但谢礼谦任凭寨子里人怎么笑他,他还是一样恪守礼数。

而眼下,谢礼谦却不顾礼数径直闯进了姑娘家的屋里。

如此反常,令席香当即醒神,方才还流露些许迷茫的脸瞬间变得十分冷厉。

“出了什么事?”她抿着嘴问,一边飞快穿上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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