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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1 / 2)

惠妃娘娘咽下嘴里的点心,麻利的接口,“宜妃妹妹说的在理。他们就是一推儿不知道信啥的糊涂虫,不折腾折腾心里不舒坦。”

皇贵妃抚掌大笑,“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孔圣人不是说过吗?‘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他们折腾这个议会、□□,估计又是瞎折腾。”

“就跟《太太学堂》里面那个所谓的贵族一样的瞎折腾,居然要自己培养一个只会针织女红的妻子?这样的姑娘天底下不是很多?最后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样有一个女儿的荣妃娘娘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不是这么说?虽然像《吝啬鬼》里面的父亲出卖儿女的婚姻换钱不对,但是我看那个《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瞎折腾,父母生养了他们,他们就这么回报?”

康熙皇帝听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悄无声息的走人。

妃嫔们对莎士比亚的戏剧有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这些天四九城里头看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戏剧的人,几乎都在说这俩孩子不孝。看了《太太学堂》的人也都在说这个贵族白痴傻帽。虽然大清国也还有养童养媳的家庭。

就连新式学院的年轻人看了都说这家伙瞎折腾,更不要说做父母的人看了有何感想。

不过,她们对于欧洲人的信仰问题,却是看的很准。欧洲人可不是就没有根骨定性吗?用儿子的话说,就是没有自信的时候信奉神权,自信心膨胀以后又搞个人崇拜,从来没有给自己找一个明确的定位。

这天晚上,太子殿下在和太子妃殿下看完了英国大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后,梳洗完毕,发现时间还早,月色美好,就一起躺在濠濮间回廊上的软椅上赏风赏月。

他正闭着眼睛体验濠濮间这份几乎没有人为设计感的自在闲适,与山水林木共欢乐,伴鸟兽禽鱼同悠游的时候,被太子妃用手轻轻的戳着脸颊,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她神色犹犹豫豫的问道:“你说,将来我们的小宝宝要是爱上了一个无才无德、无财无貌的平头老百姓,怎么办?”

太子殿下听了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孤前些日子想要实行新的《婚姻法》,皇阿玛不同意。他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最好。孤想着凡是没有绝对的好或者不好,也就没有坚持。至于我们的孩子将来的婚姻大事,···。”

“怎么说?”太子妃很好奇。“无财、无貌亦或者无才都可以随他们自己的主意,酌情取消他们的身份待遇即可,或者让他们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过普通日子。但是无德,就坚决不能同意。”太子殿下对于德行的要求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阿茹娜因为他这般冷静的姿态,小眉头微皱,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将来如果孩子们不懂事,和《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闹腾不休惹他伤心生气,她一定会先教训他们。胤礽发现她皱了眉,以为她在担心孩子们的将来,就轻声安慰,“不要多想。”

“我们就算管得了他们的婚姻,也管不了他们一辈子。对于西方社会的父母子女关系,有一点孤挺欣赏,就是相对的彼此独立。我们华夏人的父母,一般都是父母为了孩子的将来活,孩子为了父母的愿望活。”

顿了顿,他细细的听着不远处的梧桐树上传来的越来越欢快的蝉鸣声,非常有节奏的“知——知——”,声音还很响亮,时而涨起,又时而落下,桃花眼里就泛起了笑影儿。

望着湖边的杨柳拂过水面;湖里零星点儿的那几瓣小碎荷花儿,夹杂在挤挤挨挨的层层荷叶中,随着小小的水流空隙漂流,在这初十稍显疏淡的月色下,说不出的别致风情、轻盈素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子妃听着此起披伏、不绝于耳的蝉声大作,瞅着这个月下的大美人,蓦然想起那句“蝉噪林愈静,鸟鸣景更幽”,刚刚想要对着面前更幽的“美景”做点什么,又怕打破这份美好。

哪知他突然又接着说道:“没有说哪种方式好,哪种方式不好。只是对于我们的情况,当然是更适合相对的彼此独立。”

“如果他们要折腾着,喜欢一位被皇阿玛或者孤贬斥的人家的姑娘,也答应他们。”

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能靠自己的取舍决定未来的方向。立身高处,就要德行高洁。退修其身、进济苍生应是身为皇家人的基本要求。就好像梧桐树上的蝉儿一样,饮天地之灵气,吸万木之精华,然后在这寂静的秋夜里尽情歌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个月的生命。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总是,要对得起口中的美食佳肴、身上的绫罗绸缎;对得起这方明月清风、蝉鸣残荷。

本来心里被他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弄得正兀自幽怨的太子妃,眼看他露出这幅冷峻甚至可以说是“无情无心”的小表情,再也忍耐不住,伸手轻轻的捏着他的小鼻子,瞬间仙人姿态的太子殿下就因为呼吸不畅而下了凡间。

眨巴一下眼睛,确认了她眼里的不满,耍无赖的太子殿下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她的手心上。被耍无赖的太子妃又气又羞,把自己憋得脸蛋儿通红,干脆扯着他的小俊脸一通折腾,一直到他脸上终于又有了“人气儿”才放手。

无辜被折腾一番的太子殿下,看着她还不是十分满意的小模样,又笑了,非常“大度”的开口询问,“太子妃殿下请讲。”

太子妃殿下傲娇的瞥了他一眼,不想讲,就做了一个睡觉的表情。太子殿下心领神会,立马起身扶她去寝殿休息。阿茹娜本来还想着到床上再和他说一会儿话的,哪知道一挨着床突然就困意上涌,直接就睡了过去。

胤礽被她这个香甜的睡相感染,本来还不困的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欢喜愉快又紧张繁琐的交流谈判还在进行着,在每一个前来大清国的人,每一个参与接待的人,每一个天天盯着太子殿下的当天小电影津津乐道的人,都觉得大有收获的时候,大清国康熙三十年的中秋节如约而至。

八月初十四这天午后,天气晴朗,轻风拂面。明净澄澈的太阳光亮丽却又不灼热,刚刚好的温度好像是小娃娃纯真无邪的小眼神儿一样。轻快活泼、毫无心机的温暖,让人们忍不住打开胸怀,尽情的徜徉在这般可爱的阳光下,张开双臂和它来个大大的拥抱。

康熙皇帝就在这么一个阳光刚刚好,秋风刚刚好的日子里,领着宝贝儿子,在紫禁城的太和殿正式宴请所有的欧洲来使。

鸣鞭三响,众人在这份寂静无声的庄严肃穆里面行礼完毕,丹陛大乐奏起,美酒佳肴纷纷端上来,歌舞鼓乐纷纷登场。

在大清国越呆越是感触深的法兰西帝国的王太子,压根儿就没心思庆贺。他看着端坐高台之上,和空中的大太阳一样舒适惬意的大清皇帝和太子殿下,想想自己的国家法兰西如今的情况,心里只有羡慕的感叹。

大清国是一个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国家,他们的皇帝正值当年,他们的太子殿下如日初生,他们的皇太孙马上就要在全世界人们的翘首以盼中降临人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所有的幸福都可以憧憬,怎能不让各国人们心驰神往?

法兰西的财政大臣看着场下的好似是山林打猎的宫廷舞蹈,想到爱新觉罗皇室祖先们的“发家史”,和欧洲的蛮族一样,也是华夏人眼中的蛮夷,就生出一丝不甘心,想试一试。没道理出身山林的爱新觉罗家可以把大清国治理的这般好,波旁王朝就不行?

王太子对着他眼里的不甘摇头,法兰西如今的情况,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一动起来,就是下一个英格兰,很可能还没有英格兰的好运。

因为这次接待欧洲使团的事儿完成的非常圆满,骄傲自豪的大清国人把太子殿下和各位欧洲人的小电影在世界各国每天这么一播出,又刷了一波大清太子殿下的二三事,引得全世界人们激动热情的嗷嗷叫唤着“太子殿下”,满朝文武大臣想着大清国无限美好的未来,各个都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兴奋。

等到康熙皇帝说了一句简短庄重的祝酒词,众人起筷开动,各种幽默、诙谐、隆重、喜庆的庆贺词、祝酒词一一响起。文武大臣们、各国的官员们,上下台阶互相祝酒,珠帽转动之间,好像是满天的星斗,又好像是空中的阳光在细碎闪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幕下垂太阳西斜。大臣们和宾客们脸上的庄重谨慎、温文尔雅都要绷不住。

身为理藩院大臣,对于大清国当前的外交进展实在是兴奋难耐的阿嘞尼大人,首先下了场,圆圆胖胖的佛伦大人一看,也咧着嘴巴跟着下场,得到太子二哥同意的小阿哥们纷纷跑到广场上拉开架势。

好嘛,有这俩活宝和阿哥们的一带动,大家伙儿都不再绷着,麻溜的离开座位,跟着曲子翩翩起舞。

美酒摧毁人们的理性思维;舞动的曲子更是促使人们血液奔腾,释放着被压抑的本性。场下舞动的大臣们随着跳动的脚步逐步展露真我,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淋漓酣畅的抒发着自己的真实情感。

瞧瞧法兰西王太子的一脸菜色,真开心吆;瞧瞧奥地利皇家人的鞋底儿大长脸,真可爱吆。

本来不想下场,只想安静喝酒的王太子,···想下场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奥地利皇家人,···当谁不会跳来着?

然后,正在和老承恩公喝酒的康熙皇帝瞅着席位上只剩下的零星几个人,看看广场上挤挤挨挨的,各种肤色各种发色的“群魔乱舞”,心里只有一句你们开心就好;手里捏着一根大鸡腿的太子殿下发现他们都自得其乐的玩闹起来,放心的开吃。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各国各民族的舞曲挨个的来了一轮,反正这些人打小儿都是接受诸如君子六艺之类的严格教育,又因为当前各个国家的联系增多、交流频繁,不管哪个国家的曲子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二,都能跟着跳几下,唱几段。

佛伦大人觉得几年前皇上吼的那段《友谊地久天长》比较应景儿,就拉着正在和八阿哥比划猛虎倒地的四阿哥过来,三个人一起吼,“···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三阿哥觉得那年他们兄弟在毓庆宫唱的《小雅·鱼丽》很贴心,就拉着五阿哥高声唱了出来,“···热情的主人有的是美酒啊,不但酒醇味美而且席面大!···珍馐齐全!···甘美任品味,····应有尽有之,···。”

法兰西王太子接过宫人提供的乐器,被称为最适合在傍晚宁静时分做伴奏的法兰西六弦维奥尔琴,和他的财政大臣放开嗓子吼着他们新学会的“汉家祝酒歌”,“···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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