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容完可比谁都清楚——这些人可还没见过沈灵殊十一二岁时的那脾气。
“对了。”容完冷不丁问:“你们接下来有要出国的安排吗?”
助理道:“没有啊。”
容完:“……”呵呵。
助理仿佛自知失言,赶紧闭嘴,没多寒暄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司机还是按照往常在校门口等着接容完,容完挂掉电话,上了车,想了想,却道:“今天先不回家了,直接去你们沈总公司吧,路上遇到有花店的位置,停一下。”
司机从后视镜中瞄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古怪——买花干什么?该不会是被沈总包养着,拿被包养的钱去泡小女孩吧,那太要不得了!不然这年头谁会喜欢花?都是些小姑娘才会喜欢的红红蓝蓝的东西。
待车子停下来,容完去了趟路边的花店,出来之后,司机更笃定如此。
因为方才容完指定了一束蓝色玫瑰,还特地弯下腰从橱柜里精心挑选了包装纸。
司机留在车内,看着容完的背影,左右为难——沈总对这小孩的好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先前风雨无阻去学校接送,原本沈总最讨厌有多余的人进入别墅,但是为了做这小孩喜欢吃的,还专门叫了厨师去做一日三餐,除此之外,给他一身行头全都换了,零用钱也无限。
虽然说包养这种事情司机并不认同,可要是这小孩拿着沈总的钱,买花去送别的小姑娘,那可就太忘恩负义了。
司机到底是吃的沈氏的饭,忍不住悄悄给沈灵殊的助理打了通电话。
“买花?刷的沈总的卡?”
助理看了眼旁边沙发上的沈灵殊。
“买给谁的?”沈灵殊脸色赫然沉了几分。
买的还是蓝色玫瑰?他可没什么喜好的花,不可能是买给他的,那么只可能是买了送给傅子渊或是别人的了。虽然心底五味杂陈,可沈灵殊依然竭力按捺住不要那么酸溜溜,冷声道:“随他去吧。”
给他的卡,又怎么可能收回来?
可助理以及另外几个在办公室内商议事情的人都能够明显感觉到,室内的空气冷凝了几分。
接下来沈灵殊眉心一直蹙着,脸色黑着,叫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平日里沈总已是非常苛责,这会儿几乎把“我很不爽”写在了脸上,更是吹毛求疵到了极点,让进来汇报工作的人暗叹倒霉。
沈灵殊则忍不住在底下的人汇报间隙,掏出手机查了下蓝色玫瑰的花语——
“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脸色更加糟糕了,这指的不就是傅子渊吗,因为多年写信毫无回应,所以才送这么束花过去表明心迹?
沈灵殊越琢磨越心里不是滋味。
他并不想显得那么小气,可这一瞬间真是恨不能将给容完的卡冻结掉,让容完买花给傅子渊!
就在会议室气氛越来越沉重瘆人的时候,外面的玻璃门忽然被敲响,进来的是附近连锁花店的送花工作人员,进来后,迟疑地在会议室里面扫了一圈,小声问:“请问,谁是沈灵殊?”
会议被打断,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朝门口看去,都愣住了——实在是太新奇,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直讳沈总的大名了,乃至于他们居然一时半晌无法将“沈灵殊”这三个字与沈总对应起来。
还是助理率先反应过来:“找我们沈总?”
送花的工作人员将一个偌大的精致盒子递过来,道:“有人在我们花店定下的,说是希望沈灵殊消消气。”
会议室里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卧槽!
沈灵殊盯着那盒子,毫不犹豫地劈手从助理手中夺过来,紧接着打开,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跳有点快,又仿佛焦灼干渴许久的某处终于得到水源被润湿——盒子里面是蓝色玫瑰。
原来是送给他的……
即便是刻意的讨好或是求谅解,沈灵殊也无比受用。
他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但是顾及到这么多人在,他还是眉心一敛,将盒子盖上,阻挡了那些好奇的视线。不给他们看。
会议室里众人只觉得空气中无形的压迫倏然消散,沈总的脸色刚刚还阴云密布,这会儿跟雨过天晴一样,春风得意得不行,将花盒子往身后沙发一搁,示意刚刚汇报的人员继续……
可是汇报的人是继续汇报了,沈总却又掏出了手机……
沈灵殊重新查了一遍蓝色玫瑰的花语。
这回查到了另外一种说法,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珍贵稀有的爱。”
他面容冷峻,眉头紧锁,耳根却渐渐爬上了一丝红色。
肯定是这种含义了,第一种含义,必定是编辑人员出现的错误。
无论容完到底在想什么,送来这么一盒花到底是什么含义,不得不说,沈灵殊连日以来糟糕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在会议室里氛围放晴之际,容完也来到了沈氏的楼下,没有上去打扰,而是和前台说了声,在楼底下的会客室等待着。上回跟着沈灵殊来过一趟,他的身份不言而喻,走过的人都不敢过多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只是没想到,沈总居然好这么一口。年轻的大学生,敞亮,健康,活泼。与沈总截然相反。
容完并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只玩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那边沈灵殊的专用电梯的红灯亮了亮,正在朝下降。
他赶紧站起来,打算迎过去——买花的钱虽然是刷的沈灵殊的,但他相信沈灵殊不会介意。
电梯门一开,沈灵殊两只手抱着花盒子,唇角微微翘着,可似乎是没有想到容完就在电梯门外,猝不及防和容完四目相对。
还没等容完露出笑容,沈灵殊立刻神色一绷,将怀里的花盒子扔给了助理,恢复了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助理:“……”
容完:“……”这是有病吧,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