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捧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王教授却恍惚觉得自己置身于寒风乍起的深秋。
“所以,我打算先做一个分辨率更高更准确的电子显微镜。”时酒如是道。
不错!王教授闻言当即给予了鼓励,话从口出后才意识到时酒的想法是多么的“不错”!
“你现在要去研发电子显微镜?”王教授不可置信,圆圆的大眼睛满是茫然,而后复杂道:“有几成把握?”
把握吗?时酒嗯了一声后斩钉截铁,“十成吧!”
要想找到他们想要的干细胞,更加先进的电子显微镜必须要研发!这是他们绕不开也躲不掉的一个问题!
后加入的严教授和池教授显然也听到了一老一少的谈话,两位老教授谁也没有开口,对视一眼皆能瞧出对方眼底的震惊与忐忑,他们都是听说过时酒也和她合作了十大几天的,这十大几天可谓是痛并快乐着,虽说三位教授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但思维开放得很,对于时酒实验过程中一个接一个乍听上去特不可思议的想法很是包容,就连一起做实验的几个研究生也没有这三位对新鲜事物包容性强。
虽是如此,几位教授也是知道这乍乍停了实验再去搞一个不相干实验是有多耗心思的,万一这孩子搞完了电子显微镜那就不想再回来研究干细胞了呢?或者这万一显微镜没研发成功对干细胞也没了兴趣,那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良久,严教授扶了扶眼镜架,和蔼道:“年轻人有这股子劲儿啊那就是好事,像我和老王老池他们,倒想也和你一样研发个显微镜,没这个底子就不跟过去添乱了,时酒同志你得好好干,争取早点带着实验成果回到咱们实验小组!”
王教授和池教授也跟着点头微笑,勉励时酒用最短的时间出最好的成果。
“时酒同志啊,虽然咱们追求效率但也不能步子迈得太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咱们搞科研的哪能次次成功?失败是成功之母,没出成果咱就继续努力!”勉励完了后,王教授不免又跟时酒说了一番宽心话,生怕时酒出不了研究成果就颓废堕落,很是语重心长。
时酒点头接受师长这番心意,午饭后蒋浩然便抱着一堆资料和时酒去了另一间实验室。
为了配合时酒,就连李松和王洋都停工了。
“小师妹,一个月时间是不是有点短了?要不再加一个月?”听完时酒简单粗暴的超级电子显微镜研究计划后,李松沉默了三分钟果断开口请求延时。
一个月出成果什么的太强人所难了啊!
王洋也赞同的点点头。
“一个月时间已经不算短了,我们这个月辛苦点多加点班,说不定还能早几天出成果呢!”时酒往嘴里塞了块兜里装着的坚果巧克力后,慢慢的又朝兜里再掏了两块,推到李松和王洋跟前颇恋恋不舍道:“新出的口味,正好大家一人一块。”
李松和王洋一点也不客气的剥开了精美的糖纸将小塔包似的巧克力扔进了口中。
吃了时酒给的巧克力,电子显微镜那就是必须要研发的了。
一如既往的先查资料,接着交流讨论并定下方案,再接着便是紧锣密鼓的动手研究了,一步步的朝着成品靠近,一步步的发现其中不足再一次次的将其推翻并重新研发。
科研就是这样,某种程度上来说枯燥且无味,循环往复得叫人疲惫。
三人组却不,他们往往能从实验中找寻更多的乐趣。
连轴转的实验不仅没有让他们心生疲惫,精神反倒愈加亢奋,和人造皮肤实验略有不同的是,电子显微镜属于物理范畴,而在物理领域,撇去时酒不提,李松和王洋那是相当有信心的,跨专业跨了那么多回,虽说每每也功成名就,但老本行终究是不一样的!
天赋的才能、熟悉的本能、丰富的经验,以及被多次实验训练的快速且敏捷的头脑,加上三人多年来的密切合作所产生的默契,一切的一切让三人组很快在前人基础上对电子显微镜做出了改进。
“小师妹,起个名吧!”李松灌下一大口黑咖啡,睁着一双眼底乌青却仍旧明亮有神的眼睛微笑调侃,不待时酒说出口又道:“超级电子显微镜是不是?小师妹你还真是从没变过啊!”
笑意挂在脸上,刚要配合师兄演出的时酒果断郁闷了。
超级电子显微镜不是挺好听的么?起这名儿又不用费脑筋。
明晃晃的郁闷瞧得王洋也跟着笑起来,实验室一角正给时酒泡咖啡的蒋浩然也朝时酒看了过去,面上虽不见笑容眼里的笑意却真诚而明亮。
他向时酒走去,递了一杯咖啡。
不比李松浓郁的黑咖啡,时酒的这杯咖啡至少一半都是奶。
时酒接过幸福的抿了一大口,甜甜的,大眼睛瞬间眯成两轮弯月,被师兄无情嘲笑的郁闷一扫而空。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小伙伴靠谱!
四人有说有笑的打闹了一阵,窗户外边仿佛黑墨水一边的夜色轻浅了许多,天显然是要变亮的节奏,超级电子显微镜带来的欢欣喜悦已然逐渐平复,一向慢节奏的时酒这次不仅在实验进程上快得很,就连实验报告也不放过。
“咱们分工吧,争取在天亮之前把实验报告交到卢院长的办公室!”
完全没问题啊!
熬这么多天夜了,还在乎临到头这三两个小时?
时钟一分一秒的走过,刚过六点五十,时酒率先伸了个懒腰,放下懒哒哒的双臂后本想抱着胖胖一顿揉搓,没想到一向活跃的胖胖竟不见踪影。
“蒋浩然,咱家胖胖呢?”时酒好看的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又是担心又是忧虑,缅因猫本是猫科动物中的一大重量级动物,但在老时家一大家子的宠爱下,别说让胖胖这货协助家里人去野外打猎了,它一只猫能照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如今已是深冬时节,十一月的寒风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就胖胖现在走几步都要蒋浩然给抱着的惫懒样子,时酒能放心吗?
坐在沙发上的蒋浩然默默的侧过身子,膝上缅因猫毛茸茸的大尾巴倏地露了出来,时酒心头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就说嘛,懒如胖胖,怎么可能独自一只喵出去玩呢?
见时酒一夜没睡,羊毛卷头发有要炸开的趋势,蒋浩然果断放下胖胖朝时酒走去。
“头发乱了,我给你扎一下吧。”唯恐时酒不相信,蒋浩然默默从兜里摸出了一把迷你小镜子竖到时酒眼前,“你看看。”
时酒呼吸猛地一窒。
自从在红玲姐那儿做了头发,她可是一直避免出现这种问题呢,怕的就是头发炸成一坨坨!
然而,她爸前天给扎的美美的小辫子在她的抓耳挠腮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凌乱了。
叹气!
“我给你扎吧,肯定给你扎得特好看!”蒋浩然口吻中带着一股子殷殷期盼与跃跃欲试。
他早就想给时酒扎头发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给时酒扎头发这个特权呢一直是被时建国垄断的,虽说蒋浩然也不算初来乍到了吧,但给时酒梳头发这事儿他是断断不敢和时建国分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