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他猛地抬腿,直接就把吴莲娘踢出很远,咬牙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挑拨离间!狠狠打,二十棍一下也不能少!死了就拖去喂狼!”
话落,一甩袖,赤红着眼离开,把吴莲娘凄凉求饶的声音抛到身后。
士兵当即按住她打满二十仗,然后把人给直接抬回来楚老夫人身边。
吴莲娘屁股上鲜血淋漓,吓得她连声问究竟是怎么了。
士兵按着吩咐说:“吴娘子犯了错,将军小惩大诫。将军还吩咐,等她醒来,老夫人若是要留,就留,不留将军就会把她送走。她已经跟楚家没有关系,将军早在接老夫人的时候,让人给她入了贱籍,纳妾的文书上是良家妾,所以文书已经无效。”
楚老夫人被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
什么贱籍,什么纳妾文书无效。
侄女是被儿子弃了?!
就在楚老夫人还愣着的时候,士兵又说:“将军说明日开始军营有要事,我等明日一早就送老夫人回平县的宅子,等战事彻底了了,将军自然会去找老夫人。”
送、送她走?
楚老夫人当即就急了:“不是还有一日吗?”为什么现在就送她走了?
“小的不知,只按着将军吩咐。”
交代的事情都完成,士兵当即告退。
楚老夫人追了两步,没有追上人,站在陌生的营帐间,茫然又无助。
她那个侄女究竟是闯下什么祸事,居然让儿子连着要赶她!
她惶惶看着四周,她是想要回洛城的!
等儿子回朝的时候,她也不就能跟着回去的吗?为什要留在那什么平县!
那个破破烂烂的宅子!
楚老夫人在站着茫然了片刻,很快就想到先去见儿子,怎么样也要让他把自己留下来。
哪怕一个月,两个月,儿子总要会洛城的,她留下来就能跟着回去。
她当即跌跌撞撞的往谢星的住处去。
“义兄?”谢星疑惑盯着六神无主的义母,摇头说,“义兄根本没有回来,说有事处理,如果军营不见人,多半是出营了。”
也可能是去了阿嫂那里。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这个难缠的义母。
楚老夫人当即就失神跌坐在地,儿子这是根本连见都不见她了吗?
此时的楚弈确实是去了姬家军那里,他站在明亮的火把下,背对着军营,等着去禀报的士兵回信。
风声呼啸,夜空也没有一点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全都遮挡了。
那云跟暗夜一样黑压压的,让人觉得憋闷,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等太久,士兵折回,说公主请他过去。
他有些意外,却又高兴不起来,沉默地转身,大步流星朝熟悉的方向走去。
吴莲娘那些话还是扎在了他心头。
他从军营出来,吹着冷风,已经冷静许多。也在一遍一遍推测着吴莲娘嘴里的话。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有可能的。
那日他做下混账事,她又是有了和离的心思,肯定不愿意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即便是喝汤药,也是她正确的选择,他根本不能去责怪她什么。
然而想明白这点,吴莲娘的话仍旧如同会啃噬人心神的魔咒,让他又开始不断去猜想以前。
两人成亲那么久,为何没有孩子,难道她还在其它时候也喝那避子汤?
他不该继续想,偏偏不能自控。
在他来到的时候,赵乐君正握着姬尚礼的小手,教他练字。
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连他走进来都没有抬头。
反倒是姬尚礼见到他投来的影子,抬起小脸朝他笑。很快就被她敲了敲脑袋,吐着舌头再度低头,全神贯注地下笔。
楚弈站在那里,看着灯下的姑侄俩。
灯火把她侧脸照得莹然,她神色温柔而耐心,轻声细语,告诉男孩儿哪里错了。
男孩儿不知道是否紧张,下一个字还是写错了。
她假意要恼,板着脸让他重新写,在他下笔不稳的时候,却又去握住他手告诉他手腕在下笔时怎么用力。
楚弈静静看着,那相依的温馨身影,让他想起快遗忘的一段记忆。
他在情浓时痴缠着她,咬着她耳朵说他想要个女孩儿,跟她一样美丽又聪慧。
可是在情|事中,她总是用沉默遮掩她的害羞,多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