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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景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一边忧心忡忡地想着时靖怎么能干出离家出走这么不成熟的事,一边又觉得自己这忧心忡忡真是来得没有道理。
明明她又不喜欢时靖!
但好歹同学一场,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那她也觉得心里不好受,毕竟还没讨厌到要诅咒人家的地步。
景萌深吸一口气,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凌晨零点半。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从床上坐起来,穿好外套下楼,准备去花园里走动走动。听说人运动完容易累,一累就容易睡着了。
司瑜和金姨都睡在各自的房间里,景萌悄悄打开了通往花园的门,溜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冻得哆嗦了一下。
这外头的温度还是比她想象得冷了一点啊。景萌一边想着,一边寻找着花园里的锄头。
奇怪,金姨放哪了呢?她不是最近一直在整改花园锄杂草吗?
景萌双手插在毛茸茸的睡衣兜里,缩着脖子到处张望。
这不张望还好,一张望,就对上了重重藤蔓中隐约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粗鄙之语脱口而出,景萌吓得连连倒退,后背撞上墙壁,嘣地按亮了花园里的地灯。
那双眼睛更清晰地闪了一下,随即一个人影从藤蔓后站了起来,一晃跑了出去。
景萌呆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时靖,是不是时靖?”
她跑到篱笆边上,打开门锁追了出去。
令景萌诧异的是,她耽搁了那么久,那个人影竟然还没跑远,而且看背影还有点僵硬和踉跄。
“时靖?”景萌轻轻喊了一声,但在寂静的夜里已经足够清楚。
那个人一拐弯进了岔路,景萌光顾着追,没注意脚下的减速带,冷不丁被绊了一跤,直直扑在了地上。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缓缓撑起身子,借着路灯的昏黄光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有一点点蹭破了皮,但好在没出血。
她对着掌心呵了两口气,忽然觉得委屈又不值得。
她默默地爬了起来,掸了掸衣裤上的灰,掉头往家走去。
“那个……”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袖,声音低哑,“你有没有,热水?”
一个高高的影子覆盖住了她的影子。
景萌扭过头,看到时靖穿着单薄的卫衣和牛仔裤,一脸阴翳地站在她身后,唇色苍白。
她把袖子从他手里挣出来,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指,冷得吓人。
景萌叹了口气,别无选择:“你来吧。”
她带着时靖回了家,让他坐在客厅里,给他倒了杯热水。
她还没说话,时靖就一把抢过了杯子握在手里。
“烫的。”景萌提醒。
“没事。”他双手紧紧地捧着那只阔口的陶瓷杯,低下头用干皱的嘴唇微微碰了碰水面,然后一点一点地抿着。
景萌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沉默。
刚才在路灯下看得还不算太清楚,这会儿客厅里的灯一打开,她就看出来他头发焉焉地垂在额前,神色憔悴,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蹭到了那里,灰了一大块。
景萌看他好像还有点微微地发抖,便说道:“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吧,上次大哥的一件外套落在这儿了,你披一下。”
“不用,不用。”时靖盯着水杯,“会吵醒人的。”
景萌:“……”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找吃的是不会吵到人的。”
时靖:“……有热的么?”说完大概也觉得是没有的,改口道,“有巧克力么?”
“有,我去给你拿。”
景萌起身。
她往零食柜走的时候,刚好遇到打着呵欠出来的司瑜。
司瑜:“你……”
景萌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回了房间。
关上门,司瑜睡意也没了:“你大晚上的在干嘛?”她叉着腰拧起眉头,“我睡着睡着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说着又想打开门看。
景萌拉住她:“嘘!”
司瑜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