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她的动作,正要去夺回来,却看到那施舒愿已经慌慌忙忙的把那账本撕破了一大半,甚至,她还把一些纸页塞进了嘴里,吞下了肚子中……
挽碧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相反,裴瑾之和竹叶的却是淡定异常。
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很快就压了下去。
院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那一直在辛辛苦苦,争分夺秒的吞着账本纸页的施家小姐,也突然的停下了动作。
像是突然醒悟般,她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苦笑,声音却在不断的颤抖着,“这账本是假的?”
裴瑾之摇头,“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本复本而已。”
哪怕她把这本账本全部吃下去,他们也还有另外的很多本复本,包括,那本原本。
施舒愿呆了呆。
嘴巴里的墨汁味道苦涩难忍。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情绪崩溃的放声大哭……
挽碧伸手扯了扯竹叶的袖子,小声的问道,“怎么办,这施小姐哭得那么厉害……”
竹叶的嘴角抽了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观之裴瑾之,耳边虽然哭声震天,但是他手里端着一杯茶,面容平静。
他的视线不知道落点在何方,但是神态安然,像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打扰一般,愣是给人一种他似乎身处其外的感觉。
再说那个施小姐,虽然一开始哭得很大声,但是哭着哭着也哭累了,声音开始渐渐的小了。
但是没小声一会儿,又开始大声了。
挽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那暂时的小声,是用作嗓子的中场休息?
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的哭……
挽碧虽然也知道那施小姐不过是在演戏,估计是想要裴瑾之松口,给她的爹爹减轻一些刑罚,但是看到一个和她将近同龄的女子,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嚎啕大哭,她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看向竹叶,“竹叶,你的手帕呢?”
竹叶摇头,“我没有。你要手帕做什么?”
挽碧看了一眼施小姐,又看向裴瑾之,“大人,可以借你的手帕吗?”
裴瑾之眼皮微抬,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可以。”
挽碧有些泄气,不甘心的盯着裴瑾之的衣袖看了好多眼,突然眼睛一亮。
她也有一块手帕。
那手帕,现在就在她的衣袖里。
挽碧欢天喜地的把那手帕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来。
这手帕,是她先前手受伤的时候,裴瑾之给她包扎伤口用的。
后来回到施府,她换上了纱布,那手帕被竹叶洗干净。
本来是要送还给裴瑾之的,但是大概是因为遭到裴瑾之的嫌弃,又被竹叶拿回到挽碧这边了。
施小姐抽抽噎噎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突然看到一个人走近她的旁边,然后给她递了什么。
她偏头一看,是那个一直站在竹管家身边的侍女。
她的手里,是一块手帕。
明明是她在哭,但是那个侍女却好像比她更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你擦擦眼泪吧。”
不过是一个侍女……谁要她的可怜。
她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不用你假惺惺。”
那侍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施舒愿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她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深呼吸一口气,她抬眼看去,发现那本来一直视她如空气般的左相大人,此时正用一种极度平静的目光看着她。
那眸光里不带任何的情绪,一眼对上,却又冰冷的让人如坠冰窟。
她连忙跪倒在地上,“左相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爹爹吧……”
如果没有爹爹在,她真的不知道她和她娘亲今后的生活应该怎么过……
可是无论她怎么求,那坐着的人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无论她怎么闹,那坐着的人始终都是一脸淡然,甚至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吝啬得不肯多留一刻。
终于,她死心了。
她慢慢的走近他,他虽然察觉,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在距离他一拳距离的地方停下,然后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