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关关作为一个萧氏旁系的孩子,与英宗亲出的皇子一样袭了“日”这个字,算起来也是皇帝的莫大恩典了。
如今又封了他做世子。
萧景澄笑着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余嫣:“看来皇上是感念你的功劳,这才给了孩子这么大的封赏。”
余嫣却只觉得这圣旨颇为烫手:“皇上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萧景澄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不必害怕,圣上这人便是这样。待谁好便会特别好,若是想对谁不好那也是不会留情面的。”
比如对萧晟,他便是一百个不满意,自打那次他被自己打伤只能留在别苑养伤后,皇帝索性便封了他一个爵位,还赐了他一套宫外的宅子,名正严顺地将他赶出了皇宫。
从这一举动便能看出,萧晟想再争皇位是再无任何希望之事。如今的他唯有夹起尾巴做人,盼着自己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才好。
但事情哪里能像他想的那般如意,京城里的人惯会踩高捧低,一听三皇子失了圣宠,立马便有人告到皇城司来了。
告的无非都是他从前的那些烂账,萧景澄也是到此刻方知这些年萧晟在外头是如何的为非作歹。光是被他强抢进门的女子便不计其数,更别提大多数都已被残害至死。
一想到余嫣也曾差点落入他的虎口,萧景澄便后背发凉,愈发定了要将他彻底钉死永世不得翻身的决心。
只是这些事无须告诉余嫣,打打杀杀的她胆子小听不得。她便只要安安稳稳地当她的郕王妃,享一世荣华富贵便好。
“那咱们的孩77zl子呢?”余嫣不免担心关关,“往后他长大了王爷可要叫他走仕途一道?”
萧景澄看了眼正在屋子里拉着忆冬要她陪自己玩的关关,突然失笑:“此事夫人只怕是想多了。”
看他这顽皮又不安分的样子,往后别长成个京城第一花花公子便谢天谢地了。
余嫣听他这么一说也纠结地皱起了眉头,这孩子还真是叫人……头疼呢。
那一日关关在家中过了一个颇为喜庆的生辰,收到了一堆余嫣和萧景澄为他准备的礼物,大多是这个年纪的男娃娃最喜欢的东西。
至于英宗送来的那道圣旨反而被他扔在了脑后,他实在太小理解不了世子二字的含义,也不知其中承载着怎样的富贵。
对他来说吃一根糖画都比得一道圣旨叫人开心多了。
萧景澄今日也算特别开恩,没约束着他,由着他到处拉着人陪自己玩。从院子里玩到了屋子外头,到了夜晚快入睡了,竟还揪着忆冬的衣袖不放。
“姐姐陪我玩,姐姐的花绳翻得真好。”
忆冬的翻花绳算是一绝,也是儿时实在没什么可玩的,所以才练出了一手绝活。没想到如今竟是派上了用场,哄得自家小主子这般高兴。
两人一起玩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还是萧景澄看不过去了,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搁到了肩膀上,将他抱进了净房。
而忆冬也终于轻松了几分,只需侍候余嫣入睡便可。
余嫣看她累了一天也是心疼,连珠钗都没让她帮自己卸,只叫旁人动手,又令她坐到一旁说有话要问她。
忆冬在王爷的屋子里不敢造次,说什么也不肯坐,只乖乖站在一旁听余嫣的吩咐。
“主子可是饿了,可还要进点什么?我叫小厨房去做。那上面一直炖着燕窝,不如我给主子盛一碗来?”
余嫣却笑着摇头:“这燕窝你替我吃了吧。听说过两日严嬷嬷要收你做义女,你可得养足了精神才好。”
一说起这个事儿忆冬便有些垂头丧气,但当着余嫣的面她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只得违心地挤出一丝笑来:“是啊,这确实是大喜事。奴婢自小离家,前些年父母也都过世了,若能得一个干娘以后也算是多个照应了。”
“那你很乐意认这个干娘?”
忆冬一愣,不明白余嫣的意思,只愣愣地点点头:“是、是啊。”
“不觉得难受?”
忆冬的表情愈发不自在了。屋子里除了她俩外春喜也在,这些日子两人已是混得极为熟络。
生怕对方会笑话自己,忆冬说什么也不敢令她知道自己对严循的心事,当下只能咬牙嘴硬道:“奴婢自然是极为欢喜的,以后不仅多了个干娘,还多了个哥哥,奴婢的家人便更多了。”
余嫣一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当下轻叹一声:“既如此,那我便要允了严嬷嬷了。原本她来找我说这事时,我多少有些犹豫,想着你与严循也算是私交甚好,若77zl能不做兄妹做……”
说到这里她话头一顿,又道,“算了,既是你愿意,那便遂了你的心吧。夜已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忆冬脸色有些发白,却还强撑着走出了房间,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余嫣眼中,不由笑了起来。一旁的春喜便道:“嫣姐姐你这是笑什么?”
这是春喜一直对余嫣的称呼,来了王府后也不曾改过。余嫣也不想令她改过去,对她来说春喜不是奴婢,不需要称呼她做主子,她就是她在这个世上的一个家人一个妹妹,同韩星云一样都是最亲近的人。
在关关回了王府后没多久,韩星云便同她告辞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回关中去了。
“以后还跟从前一样,跟着那老头四海为家呗。走到哪里便住在哪里,给人看看病开开药,多少也能养活自己。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好好在王府里过你的富贵日子吧。说不准过几年我们还会来京城,到时候便要来叨扰你了。”
余嫣虽是不舍却也知他们两人生性喜好自由,不忍心将韩星云强行留在京城,只能依依不舍送她离了京城。
倒是春喜被韩星云留在了京城,说要叫她一直照看关关长大,待以后再回关中。
但其实余嫣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韩星云的一个借口。她就是想给春喜一个更好的出路。别一辈子都跟着自己风餐露宿。
春喜也已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余嫣自然也为她的将来着想,怎么都要在京城里为她寻一门可心的婚事。
原本严循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既是与忆冬两情相悦,余嫣自然也不会棒打鸳鸯。
倒是春喜对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解,问道:“姐姐为何这么同意严嬷嬷收忆冬姐姐做义女?我看她与严大哥感情甚好,这要是做了兄妹岂非可惜了?”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想要逼一逼这两人罢了。说不定严嬷嬷也存了这个试探的心思。若不逼入绝境,这两人还有得磨叽,不知何时才能成事呢。”
说罢余嫣又看向春喜:“你也莫急,待我将忆冬嫁出去后便替你相看夫君,到时候定挑个叫你满意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