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着严循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不忘叮嘱对方:“你答应我的事情千万要记得才是。”
“姑娘放心,在下说到做到绝不会多言。且王爷现下昏迷不醒,便是我想说什么也说不得。我如今只盼王爷早日治好眼疾,少受些苦便再好不过了,至于其他的……”
严循停下步子看了余嫣一眼,“我定不会插手去做,姑娘放心。”
余嫣得了他的保证后才放松了几分,跟着他77zl快步进了内室。屋内满是药味儿,小厮家丁站了一屋子,看起来全是生面孔,没一个是余嫣认得的。
他们一见到严循来皆是神情一松,为首的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赶紧冲过来,一脸为难道:“严大人快想想办法啊,小的们真的是没办法了……”
说着说着视线便落到了余嫣身上。
严循立马挥手遣退了他们,这才领着余嫣走到床边:“王爷从睡下后便一直没有起来,人也唤不醒药也喂不进,劳烦姑娘想想办法。”
说罢拿起摆在旁边的药碗,递到了余嫣手中,接下来便一言不发退出了内室。
方才还满是人的屋子一下子便空了,余嫣端着药碗站在那里沉默了几许,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坐下来。
萧景澄难喂药她是知道的,她自己也是这般,意识不清的时候便不喜欢这种苦的东西入口。
只不过从前萧景澄喂她的时候力气大,怎么都能掰开她的嘴。而她眼下面对这个男人却觉得颇为棘手。
他们早已不是那种关系,她自然也不能用从前的法子来喂药。即便他睡着人世不醒,余嫣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做那样的事情。
可这药不吃也不行。她坐在那里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没办法只能轻轻唤他一声:“萧景澄?”
这是她头一回这般直接叫他的名字,从前她不是唤他王爷就是叫他的小字怀周,像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自然是不敢的。
但眼下他睡着她醒着,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成了一个病得连药都不肯喝的病人之后,余嫣突然胆子就大了起来。
她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便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声:“萧景澄,你好好吃药,好吗?”
边说边将汤匙递到他嘴边。
萧景澄自然不会理她,嘴未张开那药汁便流到了外面。余嫣赶紧去替他擦,又忍不住抱怨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叫你好好吃药,又不是要毒死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你不吃药便要一直烧着,你觉得烧着好受吗?”
心里带了怨气下手便重了些,把萧景澄的唇角擦得有些红。
看到他嘴角被自己擦红了余嫣又有点担心,怕他醒过来见到会责怪下人,于是下意识又伸手抚了抚那个地方。
本是想要把那红痕抹去一些,手一碰到他的嘴角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误,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低头一看手指正在微颤,显然自己也被刚才的动作给吓着了。
余嫣不由有些气恼,气严循来找自己帮忙,也气韩星云把她哄过来帮忙,但最气的还是面前这个不配合的男人。
她把汤匙往碗里一扔,恨恨道:“不吃便不吃吧,随你烧着。”
说罢便要起身走。
刚放下药碗站起身,便听到一声模糊的轻哼,似乎是从床上发出的。余嫣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去看却未见有什么异常。
那男人依旧这般躺着,眼睛紧紧地闭着,看不出一77zl丝眼盲的症状,只脸颊上带有一丝微红,整个人都带着一副病容。
余嫣不由心一软,耐着性子又好声好气问了句:“你到底喝不喝,你就喝一口成吗?”
边说边将汤匙又递了过去。
也不知是她的话起作用,还是萧景澄本就有了几分意识,那汤匙递过去后他便微微张了嘴,汤药顺利地滑落进他口中,看得余嫣不由松一口气。
见他肯喝药了,她便趁热打铁,将一整碗药都喂进了嘴里。又到门口唤了小厮过来,问他们可还有别的药要喂。
严循听到后就道:“先前打翻了一碗,这碗也只得半碗。麻烦姑娘稍候片刻,我已叫人再熬了一碗,马上就会端来。”
余嫣就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留在屋内等着人送药来。
熬药自然是慢的,余嫣见萧景澄没醒倒也不急,索性坐在他床边盯着他的眉眼打量起来。
多年未见说不好奇是假的,她也想知道这男人过去几年过的怎么样。
但看容颜似乎没怎么变,依旧是那副面如冠玉的模样,都不见有苍老的痕迹。
他这般安静地躺着没了往日的戾气,就像一个长得好看的翩翩佳公子,整日里吟诗作赋仙气飘然的模样。
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提剑上战场厮杀的,与那些嗜血的匈奴人比起来,他这样的都算文弱公子了。
所以才会让人弄坏了眼睛吗?
余嫣不知心里是高兴还是难受,又或者二者皆无,只这么漫无边际地想了许久,最后竟趴在他的床边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余嫣一直到察觉有人碰到了自己的手,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醒来一看发现自己在萧景澄的屋内便有些紧张,再一看床上的人竟已是醒了过来,便惊得更厉害了。
此时的萧景澄眼睛上没有蒙布,那一双眼睁开的时候与从前并无二致,看不出一点眼盲的样子。
余嫣与他对视的时候,紧张得血直往头顶冲,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倒是萧景澄淡定地坐在床头,原本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这会儿她突然抽了回去引得他皱了皱眉,随即便听他道:“严循?”
余嫣没敢接话,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做出了逃跑的反应,蹭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在安静的房内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余嫣被这声音惊得整个人定在那里,如遭雷劈。
萧景澄则愈发皱紧了眉头,提高音量道:“严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