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又开始拍马:“哪里是不差,公子分明就是华佗再世。”
“就你话多,”公子扫他一眼,指着余嫣道,“她既醒了,便叫她自己换衣吧。”
那小厮就抱了团粗布衣裳放在余嫣手边,抱怨道:“先前怎么都脱不下来,你这人也真是犟,睡梦里力气还这般大。你这身服湿透了,穿着病怎么会好,赶紧换了。”
余嫣谢过他后把衣服拿到身边,她也想要换身衣服,这一身湿衣穿着实在太不舒服了。可当着这两人的面她要如何换衣,于是思忖着开口道:“能否请两位暂移尊驾?”
小厮不解:“你什么意思?”
“让咱俩出去,笨蛋。”
公子敲了敲小厮的脑袋,扫了余嫣一眼起身便去开门。小厮赶紧跟在他身后一并走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余嫣一人抱着衣服怔怔出神。
方才他骂人笨的那个神情与某人有几分相似。他从前也爱这么说自己。
没错,她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只是以后再也不会犯蠢了。
余嫣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萧景澄是否已知道自己逃跑的消息,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赶回京城,会不会派人四处搜捕自己。
若是被他找到,只怕也会死吧。
他那样的人,怎么容得下女人的背叛,必定是不能的。
京城皇城司内,人人如临大敌。严循从外头回来,跳下马来便冲进了书房。
“回王爷,派出去的人已在四处寻找余姑娘,江上搜寻的人也有上百人之多。那日江上开船的船家也悉数抓了回来,王爷可要现在就审问?”
萧景澄面沉如水,只应了一声便透着满身的戾气。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出书房,朝大牢走去。严循远远跟在后头只77zl觉心跳得愈发快了。
他随王爷还未行至涿州,就接到了京城递来的飞鸽传书,说余姑娘掉落江里下落不明。
王爷当即折返回京,一日一夜不眠不休跑死了两匹马,回到京城后便派出去了几乎所有人去寻找余姑娘的踪迹。
只是严循不敢说实话,落水之人隔了这么久哪里还救得起来,即便救起来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如果那样的话,他倒盼着永远不要寻到余姑娘才好。
那日见王爷站在江边拿着一早被打捞上来的余姑娘的外衫怔怔出神的模样,严循就很担心。
王爷从未这样过,哪怕当年将皇位拱手相让,也不曾见他这般难受过。
若是余姑娘的尸体摆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会否咳血而亡?
严循真怕有这样的一天,所以眼下都不知该吩咐人全力搜寻好,还是让人做做样子赶紧令这事过去好。
没见着尸体便还有一丝希望,他想让王爷抱着这丝希望一直活下去。
否则京城会遭殃大齐会遭殃,那些帮着余姑娘逃跑的船工先放一边,就是贺庆舟也会难保小命。
王爷方才吩咐他把人带到皇城司时的冷硬面孔,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王爷不会要对贺庆舟用刑吧?那可是朝廷命官,新科进士,且并未触犯律法。
王爷可千万要忍住才是啊。
严循一路胡思乱想跟着萧景澄进了大牢内的审问室。因船工人数众多严循将他们安排在了两间屋子,这会儿他便想引萧景澄去其中一间问话。
没成想对方头也不回,只冷声问道:“姓贺的在哪里?”
严循就知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贺大人在最里面那间。属下想着贺大人既未犯事,且人受了惊吓后有些神智不清,就将他单独安排在了一间里。”
“未犯事?”萧景澄唇角微动,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他犯的是死罪。”
觊觎余嫣帮她逃跑,最后还把人给他弄丢了,这样的贺庆舟他还有必要留他性命吗?
他想令他千刀万剐。
审问室的门被人打开时,呆坐在里面的贺庆舟有了点小小的反应。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如阎罗一般的男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现在心如死灰,根本也不怕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如果能给自己一刀的话,他说不定还会谢谢他。
他把余嫣弄丢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她掉落水里后会发生什么情景。不去想她便还活着,还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进门的阿嫣妹妹。
他接受不了余嫣在自己面前落水消失的现实,现在的他痛苦得恨不得死去。
可萧景澄不会让他死,这个男人有着令大齐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最是有手段能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庆舟忍不住苦笑,那样或许也好,身体太痛苦了便会忘了阿嫣妹妹出事的事情,反倒没那么难熬了。
于是他看向来人,眼里甚至带了77zl一点期待,盼着他吩咐人给自己用刑。这里面的刑具哪一样用在他身上他都不怕,反正他已是个行尸走肉之人。
可萧景澄却没如他的意,只倨傲地低头扫他一眼,旋即便负手道:“你若不说我便叫旁人说。”
“那些船工什么都不知道,你与其审他们不如来审我。”
“他们不知道自会有人知道,你筹划许久,贺家不会一个人都没察觉到。你想带着余嫣双宿双栖,贺家必定有人知道此事。知情不报便属同犯,请他们来此处坐坐你说可好?”
贺庆舟瞬间瞪大眼睛,再不似方才那般活死人的模样。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想要冲到萧景澄面前,还未近身就被两个护卫挡在跟前,其中一个手起刀落,刀柄砸在他的胸前将他打出去几米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贺庆舟抚着疼痛欲裂的胸口,咬牙道:“萧景澄,你不可以,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