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见她不信便要将昨晚萧景澄守了她一夜的事说出来,结果余嫣反倒先开口道:“嬷嬷既说要我罚你,那我倒是想到了一桩事情只让嬷嬷去做?”
“主子尽管说,我一定办好办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余嫣还在病中,一双盈盈的美目蒙了一层灰似的,不如往日清亮,却又多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病弱感。
她悠悠开口语调缓慢,每个字都说进了严嬷嬷心里,“我便罚嬷嬷这些日子好生照顾忆冬,须要令她痊愈方可。”
严嬷嬷一愣,向来方正严苛的心像是有一阵暖意流过,外头明明阴着天,可这屋里却像是春日暖阳满布一般。
余嫣这人实在叫她意外,难怪王爷会喜欢她。这样至真至纯的女子,试问谁不喜欢不怜惜呢。
严嬷嬷按下心头的情绪走出内室,立马就吩咐给去照顾忆冬,又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给余嫣炖的补品,只盼着她早些好起来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余嫣便一直在园子里养病。
就像严嬷嬷说的,忆冬不过是皮外伤,且只打了两板子,没几日便活蹦乱跳跑来她屋里抱着她哭了。
“主子干嘛为我挨板子,也太不值得了。”
忆冬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从前多少有点记恨余嫣,恨她抢了自己的宠爱,虽说侍候得也尽心,但那都是畏惧萧景澄的威严罢了。
但那日余嫣扑过来替她挡板子时,她是真的感动了。她自小出身便不太好,家里人待她也一般,见她生得美貌便将她卖与人为奴,这才辗转来到了这里。
可以说她没受过旁人什么好意,除了与念夏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意外,对别人都生不出亲近感来。
可这些日子与余嫣的相处却令她发现,这当真就是个好人,又美又乖的好主子。于是她便觉得与其侍候萧景澄还不如侍候余嫣得了。
就像念夏说了,往后配个小厮也不是不能活。
她生来卑贱,又何必伸手去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若余嫣得王爷看重,以后抬了姨娘,她这贴身丫鬟脸上也有光,说不定能配个不错的人家,往后也能过安生日子了。
所以她对余嫣既感激又感动,剩下的便是后怕。
“那日主子在我跟前吐血,我是真怕极了,生怕你有个好歹。您这伤不比我,您身子又未全好,这些日子可要好好养着才行。”
忆冬说得有理,余嫣的身子确实比不得她,在顺天府牢里的那些日子令她亏空颇多。后来又总被萧景澄折腾。
虽说床笫之事与用刑不同,但多少也令她虚弱了几分。这一回这一板子打得她几日下不了床,便是最好的证明。77zl
忆冬身子好了后便每日贴身照顾余嫣,还总抢念夏的活,搞得后者不由劝她:“你悠着点,身子也未全好,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吧。”
忆冬却道:“不,这回我定要亲自动手,让主子快些好起来才是。快些好了才能侍候王爷……”
说这时话余嫣也在,手里拿着碗牛乳桂花羹正慢慢喝着,听到她提萧景澄不由抬头。
她都快忘了,自从那日萧景澄拂袖而去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或许也是见过的,在她吐血昏迷的那晶,她曾隐隐感觉有个有给她擦汗喂药,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萧景澄?
可她不确定那是现实还是梦境,或许只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
他那么生气,生气到要把忆冬活活打死扔出府去的程度,又怎么会轻易原谅自己。
她已是他的人,却跟别的男人见了面,还是原先的未婚夫,换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自小高高在上的郕王殿下。
他没有要她的命已是仁慈,余嫣也没指望他会再来找自己。
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她还没想好,走一步是一步吧。
见她不说话念夏便想再说两句,余嫣却抬手笑道:“没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忆冬抢在前头道:“哪里好,王爷天天来文懿院,却天天睡在书房,这哪里叫好。只怕王爷会觉得很不好吧。”
余嫣一愣:“王爷天天来?”
“是啊,有时候下了值来,有时候一整天都待在前厅的书房见客。咱们园子前最近这段日子可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热闹得不像话。”
“王爷为何要……”
“自然是为了主子您了。听说王爷这些日子都没回过王府,还从王府里调了不少下人过来,里里外外全都管得井井有条。您没发现咱们这个院子里人也多了不少吗?”
余嫣经她提醒才想起,似乎最近是看了几张新面孔,但她当时没有留意。
所以萧景澄是怕丫鬟们侍候得不好,还是怕她又要悄悄溜出去去见贺庆舟?
一时间余嫣心里五味杂陈,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许是情绪低落,又恰逢日子临近,那天傍晚余嫣便来了月信,疼得连晚饭都没吃,便回房歇息去了。
忆冬和念夏一个忙着给她煮红糖鸡蛋水,一个则陪在她身边同她说话转移她的痛感。
忆冬便道:“主子前几次来月信也没见这般疼过,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冯大夫开的药吃坏了?”
“别这么说,”余嫣疼得难受,躺在榻上身子弓成个虾子的形状,嘴唇微微泛白,“是我自己身子不好的缘故。”
她从前来月信便有腹痛感,只是这回特别强烈。可能真如忆冬说的,冯大夫为了给她治伤开了些猛药,恰好与月信起了冲突。
所以这次她不仅日子提前了量多了,连疼痛感也是翻了个倍儿。
“那要不要再让他开副止疼的药吃吃?”
“不用了。”余嫣拦着他,“一晚上就好,明77zl日便无事了。”
药多吃不好,她除了吃冯大夫新开的汤药外还要吃避子汤,再吃止痛的药那这身子更要亏空得厉害了。
按她以往的经验也就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