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女官,所以服色上自然不像是宫女们一样鲜亮,偏沉稳凝重,比如仙草夏日所穿的,就是石青色的对襟绸衫。
这种暮色沉沉般的颜色非常挑人,就算二八少女穿着,往往也会比实际年纪显得大上四五岁。
仙草所传的绸衫很是宽绰,从领口到下摆,一丝不乱,把大半个脖颈几乎都遮住了,如今给皇帝一把扯开,突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不可思议的东西。
赵踞盯着绸衫底下的抹胸,以及那无法掩住的峥嵘……
嗯,没想到这个贪吃的家伙把自己吃的这么好。
跟皇帝的“呆若木鸡”相比,仙草却羞愤交加。
脸上已经滚烫,偏偏没有力气跟皇帝抗衡,竭力挣扎只会让彼此的情形更难看,何况她好像因因此察觉皇帝有些不太对劲了。
“皇上!”忍无可忍,仙草压低了声音,像是小兽呲牙咆哮般地向着皇帝吼了声。
赵踞微震,这才终于将贪婪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脸上。
仙草咽了口唾沫:“皇上、自重!”
赵踞眨了眨眼:“方才是你自个儿求着朕救你的,怎么了,现在是过河拆桥吗?”
轰然的雷声从耳畔滚滚掠过,仙草往外瞟了眼,心有余悸,一时忘了说什么。
赵踞的手指已经从她肩头划过,正要掠到那要紧的地方,忽然眼神一变。
“这个是……”皇帝喃喃。
原来在仙草的中衣底下,隐隐约约露出了半块晶莹之物,赵踞觉着眼熟,手指一勾将那东西挑了出来,再仔细一看,猛然震动:“这是!”
这个东西,自然是赵踞赐给颜如璋的玉佩。
仙草垂眸看见,也暗中叫苦:偏偏在这个复杂的时候给皇帝发现了。
原本这种珍贵的东西仙草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可是如今自己在乾清宫当差,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个遍,总觉着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妥帖的。
何况这玉佩对她而言,却仿佛是个吉祥之物,毕竟凭着这个东西,曾经两次让她“化险为夷”。
所以仙草宁肯带在身上。
没想到会偏偏遇到这种情形。
赵踞细看了那玉佩片刻,似乎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给颜如璋的那块。
但很快皇帝就确信了,毕竟是世间仅此一块的宝物:“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之前皇帝本也曾发现,当初自己赐玉佩给颜如璋时,他每天必戴,显然是极为珍重。
可后来不知从哪一天,皇帝发现小国舅身上没再佩戴这玉佩。
原本皇帝是想问问的,可是又觉着大概是颜如璋将玉佩珍藏起来、又或者又别的缘故放在了家里,自己若巴巴地追问,却会让他不安。
因此赵踞先前并没提起。
却真是做梦也难以想到,居然会在鹿仙草的身上发现了这东西。
赵踞狐疑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瞪向仙草:“快说!怎么在你这里?”
不知何故,这会儿,皇帝居然盼着听到仙草说是自己偷来的也罢了。
仙草见赵踞满面猜疑,眼珠转动:“这个自然是有个缘故,皇上先放开我,我才能禀明皇上。”
赵踞回想之前在御花园里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将她的双手用力一掐,才猛然放开:“你说。”
仙草总算松了口气,忙先跳下龙床,把自己身上的衣物拢了拢,衣裳已经破损,加上之前皇帝把自己抱了回来,宫内指不定会传什么话……要是再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那些流言只怕更加精彩纷呈了。
先前皇帝午睡时候那场“意外”发生后,已经让仙草极为警惕,此后越发加倍小心跟皇帝隔开距离,免得重蹈覆辙。
如今却阴差阳错,反而更变本加厉。
倒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好。
看着皇帝慑人的眼神,以及给他捏在手中那晶莹无瑕的玉佩,仙草把领口硕果仅存的一颗纽子重新扣好,将底下破裂处稍微整理,若不细看,却还能瞒得过人去。
“其实,这玉佩是小国舅亲手送给奴婢的,”仙草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奴婢偷来的。”
赵踞听她说并非偷盗,居然有点失望,眉头深锁。
“这是朕赐给如璋的,他珍重非常,怎么会轻易给你?”赵踞咬牙,又补充,“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仙草道:“回皇上,是在奴婢被赐给禹将军,将要离宫前夕小国舅给的。至于为什么给奴婢这个,原因是……小国舅想让奴婢在路上有个保障,若是遇到那周转不过来的时候,也可以做为救济。”
仙草谨慎地回答着。
她的这些话,平心而论,没有一句谎话。
比起当初跟禹泰起撒谎说什么“小国舅跟我乃是一对苦命鸳鸯”之类的,简直是老实巴交的无话可说。
每一句都挑不出错儿,比如这东西的确是颜如璋亲自所给,至于“保障”,自然是指的本来是要换银子的,银子是用在周转不过来的时候救急用的,天衣无缝。
但是对皇帝而言,仙草所说的这些话显然还有别的一宗意思。
首先,颜如璋亲自送玉佩给仙草,已经是一重别样亲近;然后,他想让仙草在路上有个保障,自然是怕她遇到危险,想让她在遇险的时候可以拿出御赐的东西防身,满满的暧昧内情。
细想的确是在仙草离宫之后,颜如璋才不戴此物的。
赵踞简直不敢相信:“如璋竟然肯把朕赐给他的玉佩给你?他为何对你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