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怎么了?”萧决扭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你很紧张吗?”
“没、没有。”姜婳拿起玉箸,胡乱地夹起什么塞到嘴里。
萧决含笑看着她,她的目光有些躲闪,雪腻晶莹的脸颊上染上了绯红,好像三春枝头娇俏的桃花,鲜妍动人。
小东西害羞了。
她肯定是喜欢他的,不然,好端端的,慌乱什么?脸红什么?
萧决的脸突然又凑近了些,“婳婳,你刚才塞到嘴里的是一块姜,真的不吐出来吗?”
姜婳一滞:“……”
她已经察觉到了味道不对,可把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实在是有失体面,她都准备若无其事地硬给咽下去了,他偏偏还不放过她。
“是吗?”姜婳一咬牙,“我觉得这姜还挺好吃的呢。”
姜稍微有些大,不然她可以直接吞下去,现在只好假装没事,在嘴里慢慢嚼着。
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姜婳的脸越来越红。
萧决黑眸含笑,这次估计不是因为害羞了,小东西在苏州养了六年,口味上喜欢清淡偏甜,她不喜欢姜,更受不了这份辣。
眼看着姜婳拼命把那口中的姜咽了下去,小脸辣得红红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起了水雾,萧决心情甚好。
小东西为什么要吃姜?因为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又害羞又慌乱,夹错了呀。
小东西现在这样子,像极了前世被他在床榻上欺负的时候,偏偏她越是可怜,他就越是想要欺负得更狠些。
第40章
像是不忍心看姜婳被辣得眼泪汪汪,萧决夹了一筷子糖醋鱼,直接塞到了姜婳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中和了姜的辛辣,嘴里一下子舒服了很多,姜婳的眼睛却睁得更大了,她猛地扭过头盯着萧决,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喂她吃了东西?!用他自己的筷子?!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多亲密,更何况,姜婳本来就小心谨慎,此时的情形,再加上太子一直以来对她的格外宽容大度,不由得她想多了。
“怎么了?”萧决黑眸含笑,“还辣吗?”
姜婳默默地摇了摇头。
萧决又夹了一筷子鲍汁嫩菜心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吃吧,这是你喜欢的。”
她喜欢的?
姜婳疑惑地看了看太子,这确实是她喜欢的,可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就算两人曾经一起用过膳,她最多比别的菜多夹了一两下,他堂堂一国储君,怎么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决轻声道:“若是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都是她,就算是再细微的地方,也能注意得到。”
喜欢?
姜婳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胡乱地奔腾,心跳得飞快,险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吧嗒”一声,姜婳手里的玉箸掉在了桌上。
萧决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椅背上,上身微微倾了过来,鸦色的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婳婳,过完年你就十五了,我接你到东宫,好不好?”
姜婳的心中一片混乱,勉强听清了他这句话,她的唇张张合合,好容易发出声音来:“不——”
“你就住在这嘉溪殿,好不好?你的名号不是‘林溪客’吗,这嘉溪殿同你的名字正相合。”其实,这里原本不叫嘉溪殿的,是前世她住过来之后才改的名字,取的就是林溪客里面的“溪”字。
“不,殿下!”姜婳惊觉他的脸靠得太近,慌乱地站起身来,险些带翻了桌上的茶杯,“殿下,我、我不入东宫!”
萧决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形成了极强的压迫感,他低着头,盯着姜婳忽白忽红的脸。
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俊目闭上又慢慢睁开。
“婳婳,我知道这件事我说得太急,吓到你了。”萧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舒缓,免得让已经受到惊吓的小东西更加慌乱,“可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你,我自然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可只有你进了东宫,才能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念头。”
姜婳悄悄地退后了半步,稍稍离开他远了一些,似乎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她的脑子也随之清明些。
他们?指的是谁?
姜婳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自从回到京都,不算父亲和弟弟,见得最多的男子就是太子了,要说觊觎,别人见都没见过她,从何说起?
萧决也知道她不相信,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到椅子上,“来,婳婳,我慢慢跟你说。”
“前两天你去了太后的慈安宫,见到了一个女画师,对不对?”萧决声音低沉,“那个女画师就是太后叫去给你画像的,你走了之后,那画像就送到了内阁的董阁老那里。”
“董阁老?”姜婳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虽然在苏州六年,可对京都的形势并不陌生,就算不知道各朝廷大员是支持太子还是更亲近太后,可内阁中都有哪些阁老她还是很清楚的。
董阁老年过花甲,曾近娶过三房年轻貌美的继室,都是几年就香消玉殒。死因可以瞒过,这件事可瞒不过,京都的人都是知道的。
太后把她的画像送给董阁老?
姜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升起,飞快地爬过脊背,窜上了头顶。
“婳婳也想到了太后的用意,对不对?”萧决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那董阁老原本是持中立态度,既不支持我,也不亲近太后。太后这是想要用婳婳联姻,给她自己拉拢好处。”
姜婳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细嫩的掌心,“她、她凭什么认为我跟她是一派的?!”太后害死了母亲,她与太后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是有机会,定要将太后千刀万剐,就算是将来成了亲,她的夫君也绝对不能支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