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太太的那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冤孽,冤孽啊,这辈子我就做了这么一件昧良心的事……,老天爷啊,你就是要报应也请报应在我老太婆身上,别祸及我的儿孙啊……”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三炮仗急忙拉住自家母亲那不断捶着自己胸膛的手,关键地叫道。
“当这事做下时你就应该想到这后果了。”卢修武冷着声音道。
“我,我……”老太太抬起略带绝望的眼望着卢修武。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但求你别逼我妈了!”三炮仗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朝卢修武哀求道。
“三炮仗!”郝老爷子脸色突然一变,手一伸,扣在了三炮仗的肩上,低喝一声阻止了三炮仗接下来可能的语言,“修武,小宋,我老头子倚个老,插句话可好?”
“不敢当,老爷子您请。”简儿急忙道。
“大妹子,我只说一句。”郝老爷子望向了老太太,“我虽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难启齿的事,但是,大妹子,现在可能帮得了你的只有小宋,还有修武,如果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倒好,但如果是……,哎~,大妹子,我大兄弟去得早,可就只留下了三炮仗这么一条根,而你同样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你的大孙子……,为了子孙后代,你,想清楚吧。”
“哎~,我知道。”老太太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坚毅。
作为一个寡妇,这上有老下有小时能挑起一个家,在盅毒的发作之下依旧熬了这么多年,可以想见得到这老太太绝不是一个软弱无力之辈,再加上这女人向来是为母则强,当事涉自己的子孙时,其所能够暴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能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经。
“我,我去挖了那个人的坟……”颤抖着唇,老太太终于将这句话给憋了出来。虽然她没具体说清到底这挖了谁的坟,但是只要有脑子,就不难想明白。
“什么?!妈你怎么能这么做?!”三炮仗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刨人坟,惊动死人安宁,这对讲究入土为安的z国人来说,那绝对属于不可原谅的罪过,如果被其后人知道的话,那绝对是结下死仇,而且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死仇啊。就算是按古代的刑罚来排,这刨人祖坟,都是排在诛九族之后的。也就是说,这刨坟是比诛九族更重的惩罚。三炮仗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善良,坚强仰望的母亲居然曾经做出过这样的事来。
“我怎么能这么做?我怎么能这么做?!当年如果我不这么做行吗?!!”面对儿子的质问,老太太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咱家的底子本来就薄,那会秀英刚进门没多久,为办你们的婚礼家里的底子就去了大半,紧跟着你爷爷就躺进了医院里,仅剩的那一点子家底一下子全扔进去了不说,那刚还清没多久的债又背上了……,这能求的都求了,能借的都借了……,医院下了最后通牒,这再不交钱就让我们去把你爷爷拉回来了,你让妈怎么办?!不这么做,你让妈去哪生出那么多钱来?!”
“那当年你怎么不跟我……”郝老爷子忍不住开口。
“他大兄弟,当年你帮我们已经帮得够多了,他爷那里是个无底洞,而且你家那会也正遭难,却还从牙缝里给我挤出了三炮仗他爷的先期治疗费用,我,我哪还开得了那个口啊……”老太太哭着说道。
郝老爷子长叹一声,可不是……,哎~,当年就算是说了,那时候他们也是心有而余力不足,根本就顾不上啊。
用力抹了一把泪,老太太用带着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后来也没办法了,这人到了绝路上,我哪还顾得上其它!只要能有钱,能弄得到钱,哪怕是昧了良心我也干了!”
“钱,能值钱的东西……,我想起了当年我帮三炮仗他爷埋的那个很诡异的人。”老太太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股飘渺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他爷为什么让我去埋,而他只是隔着老远一点都不近身。但,那个人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深到时隔那么多年,哪怕我尽力想要去遗忘,但只是闭上眼睛稍稍回想那么一下,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依旧有种历历在目的感觉。”
“虽然那时因为天黑,那个人的面目我看得不是那么真切,可是他那一身的宝贝我可是印象深刻。项链,戒指,臂环,还有他帽子上的那颗大宝石……,哪怕我再不识货,也知道那些玩意儿绝对值钱!本来我也还在犹豫的,不过那时,秀英突然暴出她有了……”老太太将目光投到了儿媳妇身上,眼中充满了慈祥,“那可是我们家的第四代,是三炮仗的儿子,是我头一个大孙子!”
“贫穷的滋味我们挨过,被人追债的味道我们受过,我哪忍心让我的大孙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三炮仗他爷闹着要出院,说是反正也治不好了,不想死在医院里,其实我知道,他爷这是怕再多花钱。可是,我们能做这不孝的事吗?这想要弄到钱,这唯一的出路就在那个男人身上!”
“对,没错!反正那男人也死了那么多年了,那些宝石随他埋在地下也白瞎了,倒不如让它们发挥作用,帮我们郝家渡过这个难关,就当,就当是他报答当年我让他入土为安的情份好了……”老太太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蒙起来,给人一种时光倒流,老太太又再次回到了当年那个强行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与良心的谴责,不住说服自己做出那件背良心的之事的时候。
“当天我借口小两口还年轻不懂事,要跟两个小年轻讲些这怀孕的禁忌,托三叔还有三婶子帮着我照顾三炮仗他爷一晩。三叔还有三婶子是好人,知道秀英刚坐了胎,也没怀疑就同意了。等到了夜里,我就借着秀英情着胎不能累着为由将她赶去睡了,然后又故意说了不少这怀胎头三月,胎儿不稳,这当爹妈的一个不注意就失了娃的事,让刚知道自己要当爹的三炮仗觉得心里不安,果然,没多久,三炮仗就不心不下秀英,也跟着回房去了。”
“本来我还想着能不能再将三炮仗他爷当年让我涂的那种药找出来涂上,毕竟虽说我不知道那种药膏子到底是什么,可是当年既然他爷让我涂,那就肯定是有用的。可是找了半天,我也没找到他爷将东西给放哪去了。这没办法,我也不敢去问他爷,就想着,没找着就没找着吧,到时我小心的,将整个人扎紧一点,尽可能,不,是将所有露外边的皮肤全给挡着了,应该就没事了。”
“所以等确定他们小两口都睡下了,我就拿着锄出走了出去。我运气很不错,因为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有雷雨,所以村里的人都猫屋里来,外边根本就没啥人走,所以根本主没人发现我出去了。而且因为光年的事我印象实在是太深人,所以没花什么功夫,我就找到了那时的那埋尸地。”
“不过我刚到那边的时候,就起了风,然后就是闪电,我担心可能没多久就会下暴雨,所以在确定了周围没人的时候,我也没敢多耽搁按原计划将衣裤扎好,脸也挡起来后就挖了起来……。一锄,一锄,那地很硬,事实上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感觉那地至少有周围那些地两倍硬,这一锄锄下去,那反弹的都震得我的手发麻。可是想到三炮仗他爷,还有秀英,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继续咬紧了牙,继续用力往下锄。一直莇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将那泥巴给锄开了。”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就是当年我埋的那个男人,除了身体变得僵硬了,其它的居然还跟那晩一样。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尸体居然连一点腐烂现象都没有。”
听到这里,简儿与卢修武忍不住对视一眼,如要说之前还是七分把握的话,那他们现在已经是九分把握了。
“老太太,你确定没有记错?那个男子的尸体当真一点也没有腐烂?”卢修武截断了老太太的话头问道。
“确定!”老太太用力点了点头,“我记得非常清楚,当年我埋那个人的时候,别说棺木了,就是连草席都没有一张。我记得当年我不忍落让那位连个裹身的都没有,还特意问过三炮仗他爷,要不回去给他弄床草席来,这样好歹也有个遮盖。可是他爷却说不用了,尘归尘,土归土,只要能入土即为安了。所以当时我只是取下了那人的披风给他挡了挡尘土主再没有其它。而我再去挖的时候,那位就跟那年我埋人时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然后呢?”卢修武问道。现在最差最后一样了,只要最后这一点相同,那么他就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了。
“然后?”老太太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双眼瞳孔跟着猛地一缩,就像是看到或者说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望了望自己的儿子媳妇,一股勇气升起,老太太努力吸了一大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往下说。
“那男人别在那个带尖角帽子上的那颗大宝石,耳朵上的耳环,颈上的项链,还有手上那几枚大戒指,那些东西都是值钱的,当然,也是我当时需要的。当时,我就伸手打算去取……”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就连指尖也忍不住开始颤抖,一看老太太这表现,任谁都知道,这应当是说到了关键之处……
第1935章 最关心的
“妈……?!”三炮仗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声。
“啊?!”老太太打了一个寒颤,像是突然醒过了神来。朝自己儿子扯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下意识地抓紧了儿子扶住自己的手臂,像是想从自家儿子身上汲取一些力量一般,然后定了定神,努力咽了口口水这才继续往下说,“就在我准备鼓起勇气,准备去拿东西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尸体突然发生了很可怕的变化,原本的时候,除了变得僵硬了,他与我最初埋人的时候是没有一点变化的,可是,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那个人的尸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干枯,就跟,就跟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水份一样,而且不单如此,这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他,他就化成一堆飞灰……”
“什么?!”
“怎么可能?!”
除了简儿与卢修武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外,郝老爷子与三炮仗夫妇忍不住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如果说这棺无盖,历经几年还尸身不腐就已经够让人觉得诡异的了,现在倒好,这人还能在眼皮子底下突然缩水,接着再化成飞成。
她以为这是什么,是拿吸血鬼去晒太阳(德拉库拉伯爵澄清版:只有新生血族才会这样好吗?咱爵位血族对太阳还是有一定抵抗力的好不好,哪那么容易灰灰了!)吗?就算是,按这前的说法,那时候可是大半夜呢,这夜晚那些个吸血鬼的力量不是该更强才对吗?
“别打岔,听老太太将事情说完。”卢修武制止了郝老爷子等人的好奇心。
望了卢修武一眼,老太太苦笑了一下:“当时我很害怕,可是,可是三炮仗他爷爷那还有秀英那……,我那时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咬牙,直接将那衣服裤子什么地胡乱将东西一起卷巴了,然后连坑也来得及填,就跑了回来。不过,因为这事太诡异了,我,我没敢将东西直接带回家,将它们给藏院里鸡窝那了。”
“所以那时候……”三炮仗眼中闪过一抹了悟,望向了简儿,“这就是之前我想跟你说的。我记得就是我妈发病的前一个月,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滴我们院子里养的鸡半夜里咕咕乱叫,我开始还以为是遭了贼了呢,哪知道出来一看是我妈,摔了一身泥的。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还跟我说是不小心滑倒了。这真当我傻呢,家里的地坪是水泥打的,哪来那么多泥巴,如果在家里能摔成那模样,那才是见了鬼呢……”
停了一下,三炮仗忍不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敢情那时不是在院里见鬼,是在外边见鬼了。”
“等会,大妹子,说的那些首饰该不会就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郝老爷子急忙叫停。
“对,没错,就是那些。”老太太用力点了头,“那天晚上,我将醒过来的三炮仗赶回去继续睡后,等确定他那边房没动静了,我就连夜将那身衣服,还有我当晚穿的衣服一起全给烧了,然后将我搜到的首饰清洗干净藏了起来。那些首饰就是后来我托你帮卖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