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芮云常进宫面圣,递上一份厚厚的奏折。
奏折上写着预防疫情的具体举措,每一条举措都是昨夜莫晓与他一起拟就。
朱祈赞打开一瞧,诧异地问道:“隔离?”
芮云常解释道:“便是将发病者与其他人隔开不接触,派专人照料,以阻断外邪传染的途径。陛下,以微臣愚见,此时疫病刚出现,感染者不多,只有及时隔离才能避免大量爆发。”
其实隔离之举古已有之,但因为不懂疫病传播的方式与途径,只知道该远离发病者,却不知道正处于潜伏期的感染者也会传播疫病。
甚至包括不洁的饮食饮水,没有正确消毒的居住环境都有可能传播疫病,如此一来便无法完全阻断疫情的发展。
而且以往对待发病者,要么是因为亲情不忍置之不理,造成一人染病,全家病倒的结果,要么就是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两种做法都不够妥当。
朱祈赞粗粗扫过全篇,抬眸看向芮云常:“这不是你一个人写的吧?”
芮云常回道:“陛下英明,是微臣与一名大夫共同拟就。”点子是莫晓提的,奏议的措辞与举措的细节是他推敲的。
这一年天灾人祸不断,刚解决了一桩又来一桩,简直没完没了……
即使朱祈赞再怎么坚毅不拔,再勤政务实,也会有无力之感。
都说昏君在位,天将遣之,他明明勤勉有加,每日亲政不敢贪享玩乐,这国这天下却仍是灾祸不断,所有压力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气都透不过来。
这些天朱祈赞正是为疫情而犯愁,乍然见到这本奏折,真是久旱逢甘霖,当即开始细看其中内容。
然而这份奏折读起来还颇为费解,朱祈赞边看边问,实在是里面太多没见过的新鲜词语了。“口罩……顾名思义便是罩着嘴的东西?”
芮云常从怀中取出口罩呈上。
朱祈赞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就是戴不来。
芮云常带来两副口罩,这就演示戴法。
朱祈赞试着戴上:“这样呼吸有些受阻啊……但若能避免外邪感染,有少许难受也是能接受的。”
他取下口罩继续读奏折,很快又发现看不懂的新词:“消毒?”
“就是消灭邪毒的意思。”
半晌,朱祈赞终于看完奏折,召来太医院的鲁院使。
鲁院使边看奏折,边连连点头:“有理,有理……原来如此!”若非在宣宁帝面前,就差拍案叫绝了。
终于等鲁院使看完奏折,朱祈赞问道:“院使觉得如何?”其实不用问,单看鲁院使的反应就知道了。
鲁院使医术高明,但为人耿直,有点书呆,听宣宁帝问他觉得如何,以为是问奏折内关于疫病传播的论述内容,不禁长叹一声,感慨万分地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夫今日得窥此妙论,真是死也瞑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