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穿针乞巧是有彩头的,事先定下金额,皇后乃至妃嫔们各自出资,全摆在金盘中。最先完成者为得巧,就得了这一大盘的彩头,迟完成者自然两手空空。
曹皇后在正中,众妃嫔按位份左右排列,一旁宫女发了声喊,便纷纷开始穿针。
于宫妃们而言这既是仪式,也是游戏,更是互别苗头或是拉近关系之时,穿针乞巧倒在其次。当然也不排除有那全无心机,纯粹是来玩耍的。
正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上楼来,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滕祥。他上来后见皇后与众妃嫔都在专注穿针引线,便屏息等在一旁,待到皇后穿完针,才轻咳一声。
皇后侧头看去,见是他上来,脸色微变,走到他身旁。滕祥低语几句,皇后便匆匆下了穿针楼。
第152章 晋江独家
【七夕】2
待到下了楼, 稍许走远之后,曹皇后便语气急迫地询问:“皇上什么时候昏倒的?太医到了吗?”
滕祥微微躬着肩,半侧身朝向她:“娘娘勿要太过心忧,皇上只晕了一会儿,自己就醒了。当时臣在旁伺候着,这就来禀告娘娘知道。另有人去请太医,这会儿也该到了。”
曹皇后这才稍稍松口气,脚步仍然没有放慢。
很快到了乾清宫,滕祥停步,候在外头殿里。曹皇后入内,见宣宁帝靠坐在榻上, 双眸微合,面露疲惫。一旁彭院使正在为其诊脉。
曹皇后上前行礼。朱祈赞摆摆手:“免了吧。你过来她们几个知道吗?”
曹皇后轻轻摇头:“臣妾并未告诉她们, 借口更衣离开。”
朱祈赞“嗯”了一声, 又道:“朕只是累了, 并无大碍。”
曹皇后哪里信他,转头蹙眉望向彭院使。
彭院使诊完脉便赶紧退下几步向曹皇后行礼, 起身后道:“启禀陛下、娘娘,陛下晕眩乃是气血失和, 阴阳失调, 肝阳上亢所致,好在并不严重,只要静心休养,调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朱祈赞皱眉道:“眼看秋收在即, 多地大旱却持续至今,患灾之地颗粒无收,今冬必有饥荒,更只怕民情有变……这种时候让朕怎么静心,怎么放心调养?”
曹皇后在旁柔声劝道:“陛下忧心国事,日夜躬勤政事,乃是贤德圣明之君。但若事必躬亲,不分日夜,也过于操劳了啊!唯幸目前还无大碍。但陛下若还是持续辛劳,日久积劳,只怕于龙体有损啊!”
朱祈赞叹口气:“你说得虽然有理,但每日政务那么多,每耽搁一天奏折就堆积得更多,还有许多是耽搁不得的……”
曹皇后道:“这许多奏折,自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有耽搁不起的,就有耽搁得起的。陛下只需批阅那些最紧要的奏折,不太紧要的可放一放。待陛下身子好转后再批复就是了。或是由可靠之人代为批复不重要的奏议,也未为不可啊!”
本朝自高宗废相,内阁与各部大臣奏议公事先行票拟,由皇帝朱批决定可否。各部公文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呈送皇帝。以往也有秉笔太监口述奏议大要,由皇帝口决,甚至有秉笔代为批红的做法。
但自朱祈赞登基之后,批红他始终亲力亲为,从不曾假手他人。即使由司礼监各秉笔分类,他也是每份奏议都要亲自看过才批复的。奏折多时,往往要看到深夜才能休息,长此以往确实损耗精力。
曹皇后如此劝说,自然是担心他身子安康,但这种做法也容易给予秉笔太监窃权机会。
朱祈赞看了她一眼,沉吟许久,才缓缓点头。又对她与彭院使道:“朕曾晕眩之事不必对外宣扬,朕只是略感困乏不适才传召太医的。”
曹皇后点点头:“陛下放心,妾身自会交代宫人不要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