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眨了眨眼，用目光测量了一下保姆车和自己的距离——这家伙会瞬移吗？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沈磊的手在半空中晾了一会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无比自然地抓过唐宋的手，握了握。
唐宋很快调整好情绪，没有太过热情，也没有故作清高，“久仰，沈老师。”
沈磊目光一闪，抓着唐宋的手没放开。
魏大江清了清嗓子，探究般看向沈磊。
——唐宋长得太好看，虽然故意打扮得老气横秋，还是会时不时惹来一些麻烦，带了他这些年，魏大江脑袋上就像装了雷达，专门锁定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好了，唐唐，不要耽误沈哥化妆。”说着，把唐宋的手拉回来。
沈磊瞅了他一眼，勾着嘴角，没说话，转身进了化妆间。
后来处得熟了，魏大江才跟沈磊说，明明是不咸不淡的一眼，却生生让他打了个颤。
再后来，沈磊对唐宋说，这一天他握了不知道多少手，只记得唐宋的手又白又软，攥住了就不想放开。
***
唐宋和沈磊拍的第一场戏是两个人的初遇。
那时候明啸还不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江澜也只是一个赴京赶考的年轻举子。
京城纨绔纵马于闹市之中，险些踩到垂髫稚儿，正义的举子慷慨陈词，却惹来一片哄笑。
唯有那个人，身骑白马，分花拂柳而来，略略弯下腰，递给他一个镶着宝石的水囊。
江澜愣愣地接到手里，忘了去想他是不是在羞辱自己，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只剩下三五个穿着富贵的纨绔少年，一个个缩着脖子，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第一场就是大戏，有马匹，有孩童，还有数十位群演，唐宋和沈磊第一次合作，默契得仿佛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条过。
导演乐开了花，制片人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沈磊的助理窝在角落里嘀咕：“不是说瞎演演就得了吗，沈哥为啥突然变得敬业了？”
经纪人徐影哼了哼，敬业个屁，明明是孔雀开屏！
孔雀开屏的某人生平第一次对同组演员表现出十足的和善：“不愧是影帝，不仅自己演技好，还能把人带入戏。”
唐宋不好意思地笑笑，“沈哥更厉害，一看就经验丰富。”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分钟的商业互吹。
第一天合作，双方都十分愉快。
沈磊行程排得很满，剧组给他开绿灯，拍戏进度按照他的档期做调整。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沈磊的戏，唐宋和其他演员对戏，虽然对方是老戏骨，经验演技都在沈磊之上，唐宋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这么过了三天，沈磊终于回来了。
他换了发型，衣服也像特意搭配过，更帅了。
唐宋看了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
沈磊一下车视线就往某个角落飘，恰好看到了“认真”看剧本的唐宋。
午后的阳光温温软软，映得青年的侧脸精致柔和，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脖颈拗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沈磊喉头微动，心头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暖暖的。
他凑了过去，以对台词的名义。
唐宋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饭盒摊开摆在桌子上。
沈磊特意瞅了瞅，盒里的米饭吃得很干净，一粒都没剩。一荤一素两个菜，木耳炒鸡蛋把木耳吃完了，鸡蛋团成一堆码在角落。香菇鸡块把肉吃完了，香菇堆成一团占据了另一个角落，其他地方就像狗狗舔过一样，十分干净。
嗯，是一个精致的男孩子。
嗯，也是一个挑食的男孩子。
当天晚上，沈磊把好兄弟兼投资人贾明明叫过来，坑了他一顿“探班大餐”。
他和唐宋一块吃的，清楚地记下了唐宋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第二天，沈家的厨师就到位了。
沈磊的助理恭恭敬敬地对制片人说：“不好意思，沈哥最近胃不好，医生的建议是食补……您别介意，除了沈哥的午饭，主创的伙食厨师也包了。”
别说人家好生好气地解释了，就算什么都不说制片人都不带吭一声的，更何况还有免费的午饭吃。
只是，厨师的手艺好是好，就是菜色单一了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样，吃了一个多月都快吃腻了。
唯一不腻的就是唐宋，这些菜就像专门为他做的，就连配料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简直不能更满意。
***
一个多月的相处，唐宋和沈磊迅速熟悉起来，偶尔也会开个玩笑，打趣两句，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
不过，沈磊的友好和热情只针对唐宋。剧组其他人，包括制片和导演，沈磊依旧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沈磊对唐宋的特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巴结的，也有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