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忙起身,排排站下来。
陆恒指着旁边两人道,“你们去看看马有没有喂草和水。”
那两人遂出去。
陆恒又道,“防夜里生事端,你们轮着休息,上半夜和下半夜换着来。”
侍卫们应下,商议后,五人先睡,另五人自觉出去站岗。
陆恒才稍稍放松,躺了回去。
大约一盏茶,那两个去马厩的侍卫回来了,两人纳闷的告诉陆恒,“这驿站里的人没给马喂草喂水,小的们自己去拿了草和水喂的。”
陆恒心下觉得不对劲,让那两人扶自己下来,偷偷出了下房,和那几个站岗的侍卫道,“我去上房看看,你们警醒些。”
他随后搭着两个侍卫绕去上房,过主事住的那间房,见里面亮着灯,便冲一侍卫使眼色,那侍卫悄悄走到窗户边去偷听。
陆恒便由另一侍卫扶到中间的上房,里边儿余晚媱和傅氏在说话。
“母亲,他不适合跟我们去青州,我们跟他分开吧。”
“怎又变卦了?不是母亲想带他去青州,实在是他现今一身伤,这驿站主事一看就是个看人下菜的,我们一走,他估计就会被赶出去,这荒山野岭的,难道看着他死?”
房内寂静片刻,陆恒垂着眸僵立,他缓慢转身,欲回下房,那去探听的侍卫跑来,急道,“陆侯爷,这驿站真不能住,那主事正跟底下人商议等咱们睡熟了,就把咱们全宰了,只、只留着三姑娘供……”
陆恒眼神发寒,“你去让那几个都别睡了,趁那主事还在屋里,一起冲进去先把人擒了,不要伤人性命,往死里打,打的他们爬不起来。”
驿站的主事再小也是个吃皇粮的,若死了容易惹麻烦,只能暂时留一条活命,等他回京复官,这里人总跑不掉。
那侍卫领命先去了,须臾就听到主事房中一阵阵惨叫。
上房这里听的清清楚楚,余晚媱打开门,迎面见陆恒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前,登时要关门。
“这里不安全,我们要尽快走,”陆恒沉声说。
余晚媱低着头转过身。
傅氏探头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陆恒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对傅氏正色道,“这里主事想谋财,侍卫们已经制住了他,但就怕过会他的手下都会赶来,现在赶紧走。”
傅氏吓出一身冷汗,她有些年没出过燕京城了,不知道这么乱,哪里还敢耽搁,忙不迭让奶娘抱着岁岁,拉起余晚媱出去。
余晚媱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陆恒喉间紧涩,由侍卫搀着跟在她们身后,各自上了马车后,飞跑着离开了驿站。
驿站内,那主事被打的鼻青脸肿,地上倒了五六个仆从,他气的一脚踢中其中一人,霎时一阵鬼哭狼嚎,主事呸的一声。
这么个肥羊他看她能跑哪儿去,他现在就书信给下一个驿站,让他们出不了沧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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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马车跑开了, 直将那驿站甩的老远,车行才慢下来。
傅氏提心吊胆道,“这年头小小驿站都这般土匪行径, 还是朝廷对底下放松了。”
余晚媱侧卧在榻上,低声道, “这还在天子脚下。”
离了京畿,之后乱象估计只会更多, 她从前在江都, 也见识过地痞无赖, 但余忠旺好歹是个盐商, 家中有护院,也没明面上吃过恶徒的亏,现下父子俩在青州,也不知如何了。
傅氏张口打了哈欠, 合目躺到她身侧,感慨道, “走水路有水盗,走陆路又有这些混账,还好瑾瑜警惕,不然就栽了,有他在,咱们路上出个什么事儿还能有人出主意。”
折腾了小半夜,她终于能安稳的睡个好觉。
车厢内发出轻鼾, 余晚媱却已经睡不着了。
月色如霜,行车晃晃悠悠, 三日后入了沧州地界。
抵达沧州后, 他们在沧州城中找了家客栈暂住下。
路上的干粮都要补给, 陆恒的伤虽好了些,傅氏不放心,让请了郎中来相看,多配了点药。
他们住的这家客栈生意不太好,没多少人入住,傅氏原先还怕是黑店,让侍卫去周遭打听,才得知,这沧州已近两个月没下雨了,春日里庄稼都渴水,两个月不下雨,庄稼死了大半,眼看着要干旱了,今年的收成肯定不好,谁还有闲钱住店买物,甭说客栈生意不好,就是寻常商铺也都卖不出去东西,这要是再不下雨,到五六月份正热时,估摸着得酿成灾。
出门在外不露财,有驿站那个教训,这回他们都警醒,傅氏和余晚媱都换了下人穿的粗布麻衣,进客栈后便叫余晚媱躲房里莫出来,两边都安排着侍卫,随时随地看着。
奚车上的绸布全取下,在车顶铺了一层稻草,再添上几道划痕,倒像是旧马车。
陆恒则让侍卫多买了辆马车来装杂物,另加了两匹马,由侍卫骑着跟在马车左右,统共变作六辆马车,随后在那家客栈住了一宿后便跟傅氏合计,换一家客栈。
傅氏是懂这些的,他们进城时太过打眼,说不准有人盯上,遂又挑了家在街市口的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老板问起,也只说是同乡人在外搭伙回老家,倒没引起老板多心。
他们在沧州逗留了有七八日,每日不定时由一两个侍卫并着丫鬟换着人出去买干粮,不敢买多,只酌量买二三人食的,再另给主子们单买些精细点心零嘴,本就是在路上解闷吃着玩的,也没买多少,这么七八天下来,便把东西都买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