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于淄博,七言四句,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为己谋。”
“学生利州,七言四句,花开花谢春不管,拂意事休对人言;水暖水寒鱼自知,会心处还期独赏。”
几个山长听完之后,商议片刻,青松书院只一人投了利州,另外三人都投了于淄博,只有那位大师投给了利州。
三比二,于淄博险胜。
沈赢冷笑,站起来就要上去。
顾南枝低声道:“你要加油。”
“无事,我马上就回来。”
沈赢一到场,还未坐下,那叫黄声的人便拱手道:“敢问是江南才子沈举人吗?”
“是学生。”沈赢微微一愣,还给顾南枝猜对了,这个黄声认识自己。
黄声笑了,感慨道:“果真是,虽未谋面,但是听举人名已久,终于得见,心中感慨。”
“学生初来京中,已听黄公子大名许久,很是敬佩。”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小沙弥见他们说完了话,便喊道:“时间到,题目家国。”
沈赢听到题目就坐下来,没有拿笔就闭上眼睛。
顾南枝在远处也听到了一点,笑的得意洋洋,对刘程璧说:“怎么样!我猜对了!”
刘程璧点头,“对,你真聪明。”
顾南枝听到题目,沉吟:“沈赢的诗词一向是强项,只是佛理很少涉及,还好这一次主题是家国。”
“不论什么,沈赢都不会输的。”刘程璧牵起嘴角,“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应该知道。”
顾南枝微微一愣,是的,沈赢文采斐然,博闻强记,什么东西张嘴就来,但是博弈他是一步步的布局,将你完全掌控住,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每一个人甚至一句话都是他的工具。
他会一点点的吞噬掉对手,只为了一个结果。
所以,顾南枝最怕和沈赢下棋,他能精确到每一步,就和现在一样,能计算出每一个人,然后得出最优的结果。
一刻钟过去,还有半截香没有燃尽,沈赢睁开眼睛,就拿起来笔,在之上龙飞凤舞。
周围的学生瞧见了,都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声,想不到这个沈赢如此托大,虽然黄声敬他是江南才子,可这毕竟是京城,太不把京城的学生放在眼里了吧?
青松书院的人瞧着都很不服气,一直瞪着沈赢看,这边崇阳书院的人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意,还有和青松书院对眼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黄声也被吵的有些头疼,他看着沈赢淡然的坐在自己面前,脸色也有些不虞,思量片刻以后,也提笔开始写。
沈赢见状,不由笑了笑,转头去看顾南枝,眨了眨眼。
顾南枝被他突然这般,吓的红了脸,反应过来又娇笑起来。
今日顾南枝为了衬着秋色萧条,便穿了一袭红衣,本就肤白胜雪,青丝缠绵,整个人亮就像是明珠一般,一笑像是化开了的雪,媚眼如丝,好不晃眼。
本来众人的目光就在沈赢身上,见他看顾南枝,都忍不住去看,这一看都移不开眼了。
黄声见了,不由皱眉,咳嗽一声道:“小师傅,我好了。”
☆、第七十一章胜出
黄声的这一句话,叫回了众人的思绪。
沈赢见他故意高声说话,笑意更甚了,便道:“黄公子你先请。”
黄声顿了一下,本打算让沈赢先的,可是自己这一叫,有些不好占后了,不禁懊恼刚刚不该沉不住气去喊。
“那多谢沈公子了。”黄声皱眉,然后转头对小沙弥说道:“请。”
小沙弥笑了笑,接来黄声的纸,低头看了一遍,然后朗朗念道:“黄声,七言四句,辞君莫怪归山早,为忆松萝对月宫。台殿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
黄声向来会用比喻,作诗写文晦涩难懂,也是他的特点之一,顾南枝听完就觉得头大,完全搞不懂这些字凑在一起和家国有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既然是才子,肯定是有自己的才气。
众位学子听了,许多人不由啊了一声,表示赞叹,听得顾南枝只觉得实在想笑。
等大家赞叹完毕以后,那小沙弥微微咳嗽一声,接过了沈赢的诗,顿了一下道:“沈赢,七言六句,禅门无住始为禅,但十方国土庄严,何处非柢园精舍;渡世有缘皆可渡,果一念人心回向,此间即慧海慈航。”
青松书院的人本就没有正眼去看沈赢,认为黄声选他只是为了故意欺负他,所以都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可是那小沙弥一念出来诗句,众人的脸色凝重了。
反之这边崇阳书院的人全都笑起来了,似乎在嘲笑黄声。
黄声是一个骄傲固执的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一表人才,可是尽是爱出风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似得,所以事事都要争,和于淄博一直是对头,他进了崇阳以后,黄声便立即进了青松书院,一直觉得偌大的京城,只有他一个人能和自己争了,便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天选沈赢,也是抱着打压的心思,故意夸了他几句,说是江南才子。
可是在他心里,江南那地方穷乡僻壤,不过是出了几个状元,便说人杰地灵,其实都是无名之辈,他根本瞧不上,抬高沈赢,也不过是给自己下台阶,免得别人说他故意欺负人。
结果却跳在了刺头上,这一下弄得黄声下不来台了。
而这一局很是有意思,青松书院的两位山长都是选择了黄声,而崇阳书院的两位山长都选择了沈赢,只有龙吟寺的大师一直沉默不言。
顾南枝焦急的看过去,生怕那个大师一出口就说黄声好。
于淄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见她这般,便问道:“沈赢是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