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五十大板,以我那个祖母那把年纪,不死也残,也算是得了恶报了。至于方敏秀,啧,还真是小瞧了她!”方瑶亦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不过事已至此,不满意又如何。
她只是觉得陈菊虽死不足惜,但给方敏秀做了替死鬼,到底还是冤了些。
“千算万算没算到,方敏秀居然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结果。她怕事情会败露,每走一步都算得精细,连嫁祸的人选和证据都提前准备了。这种手段和心机,我都要高看一眼了。”
墨离冷笑,眼底寒意凛凛,若不是有李岩在场,他会毫不掩饰自己对方敏秀的杀机。
原也知道方敏秀不是个简单货色,但想着她在陈家做事,所见所学也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哪里料到会她心思竟这般深。
也是他大意了,他应该先一步确认物证,审问人证再移交县衙,或者他更应该在牢里看望瑶儿之后,第一时间让千荨挥剑直接解决方敏秀才对。
他太相信陈菊反咬的能力了。
“算了,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在买红信时,用陈菊的布巾包裹。谁又能想到,她会把剩余的红信藏在陈菊的床底下,哪怕你想到了,你也不知道那包着红信的布巾到底是谁的。”方瑶劝慰。
饶是她,就算是她把红信搜到,也未必想到这一层,何况墨离当时根本不在场。
杜捕头深觉这事自己有责任,因为红信是他搜到的,他或者应该在那个院子里当场质问那布包是谁的,自己先作最初的判断,如此,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结果。
他腿一弯,单膝跪了下去要请罪,李岩亦感觉这个案子审到最后差强人意,也跟着跪了下去。
墨离有些心烦,但也知道怪不到他们头上去。抬手叫他们都起来,然后问道:“那几个人证呢?”
他们没有见到方敏秀的真面目,凭其身材的声音也能判断买药之人,有他们的指控,方敏秀应该很难脱罪才是。
李岩惭愧道:“那几个都是街面上有名的混混,惯会偷奸耍滑。怕抓不到真凶受连累,在所有证据对陈菊不利时,断然反水,都一口咬定陈菊才是买药之人......”
说起这事,他也气。公堂之上,岂容他们说话这么前言不搭后语,随意戏弄。把王法和朝廷当什么了,所以最后李岩也赐了他们五十大板,扔出大街。
方瑶听到这话,总算彻底恍然大悟。
这么多人指证陈菊一个人,她百口莫辩。
这个替死鬼,陈菊不当,谁当。
待李岩和杜捕头退下后,气氛极其凝重。墨离不甘他辛苦找到的证据,最后竟是这个结果,让方敏秀和方张氏逃脱了。
方瑶安慰道:“气大伤身,别想了。虽然没有让她们终生吃上牢饭,但五十大板也着实不轻了。方张氏本就残了一条腿,这回怕另一条腿也保不住。方敏秀,我那个小姑姑,虽年轻,可细皮嫩肉的,五十板子下去定然也吃不消。搞不好,跟着残了也不一定。”
“只残不死,终究还是便宜她们了。”墨离还是不甘。若他提前派人去搜陈菊的屋,把红信转移到方敏秀的床底下,把包着红信的布巾也换成方敏秀的,或许就不会节外生枝了。还是轻率了啊,以为几个粗鄙刁民,不是他对手,结果......
墨离觉得从这件事情上来看,他还是不够稳重,不够成熟,不够仔细,不过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也不尽然,残了有残了的痛苦。像我小姑姑那种性子,身残其实比死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