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是动情,又恰到好处的透着委屈和不情愿。一张小脸在阳光底下晒得通红,泪珠子干了又流,似乎从未断过。她不停地擦试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佯装坚强的样子,是那么的孤凉无助,把陈菊和曹神婆的恶意胁迫诠释地淋漓尽致。
现在她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依无靠,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是谁,不忍地说了句:“这孩子看着挺正常的嘛,哪像是被鬼附了身了?”
“是啊,我也觉得。不是说被鬼附身的人,走路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么,这瑶丫头没这现象啊!”
“是不是弄错了?”
“我看啊,就是她婶子想报复大房这一家子。之前就跟大房不对付,分了家以后看大家比她们过得好心里妒嫉了,才使得这阴招!”
“前阵子不是脸被抓伤了吗?那白老大是瑶丫头从集市买回来养着的,陈菊肯定是把这账算到瑶丫头身上去了。我听说陈菊看脸伤没钱,大房心里过意不去,给了十两作医药费。陈菊还嫌少了,想多要五两,大房没有给,估计是心黑,觉得大房有钱,想把瑶丫头整死,好侵吞大房的财产吧?”
“是啊,现在大房一家全靠瑶丫头撑着,她要是被陈菊整垮了,大房就没人跟她抗衡了,大房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看也是这个情况!”
“就不明白老太太怎么想的,这老二媳妇就是媳妇,老大媳妇就不是媳妇了。二房生的孩子就宝贝疙瘩心头肉,大房生的就不是她孙子了?怎么由得二房这么闹!”
大家你言我一语,所有议论一字不漏得进了陈菊和曹神婆还有方张氏的耳里。
曹神婆脸上化了巫师妆,虽然极淡,但还是起到了遮盖的作用,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真正的表情。
不过那双眼睛却是任何东西遮挡不了的,眸中的蔑视似乎在说,现在这些围观的群众怎么质疑她,呆会儿她就会怎么让他们心服口服。
陈菊脸色有些难看,她性子爆,不懂什么叫隐忍,什么叫以退为进,而是直接一挥手,朝着院外的乡亲们嚷嚷道:“我们老方家的事,你们少琢磨,爱干嘛干嘛去,跑到我这里胡乱放屁,瞎说八道冤枉人做什么,有病!”
她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方张氏的整张老脸已经沉到地底下去了。要来大家就怀疑把曹神婆请来的用意不良,现在她这一吼吼,不是更把大家往那方面想了么?
这个没脑子的肥猪,她恨不得回到屋里去,眼不见为净。
唯有方瑶心里是得意的。她在方张氏和陈菊面前怎么理直气壮,据理力争,甚至跟她们直接叫嚣,怎么好怎么来。可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维护一惯的小白莲形象,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大家的同情,为她说话。
事实证明,她一开始就走小白莲的老路是对的。
又一轮的谴责和猜疑声飘了下来,局面从开始敬畏曹神婆到此刻大部分偏向方瑶这边,几乎要一面倒了。
陈菊又气又急,加之中午太阳又大,她脸上画了妆,此刻被侵湿,妆都花了,黏黏地粘在脸上极不舒服,像是麻蚁在爬,弄得她心烦意燥:“金巫师,还等什么,赶快施法吧!”
再耗下去,她脸上的妆可就白化了,全给融在这汗水里头。浪费她早上刻意化妆所花的时间不说,那胭脂浪费才是真正的可惜。
平常早上化一次要顶一天的,这太晒得,呆会还要补妆,不是浪费是什么!
如果被方张氏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在关心她脸上的妆容,估计要呕血。
金巫师连忙回神,手中的拂尘一扬,睨了眼方瑶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去拿七星绳!”
七星绳也是捉鬼的道具之一,据说是凝聚巫师法力用七星阵排列的方式编织而成的绳子,套在身上,立马使鬼现形,并且无法逃脱。
这还是方瑶从书上看来的。可是曹神婆搭的神台上就只放着一根麻绳,和平常她们捆绑东西的普通麻绳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在麻绳尾端系一颗类似佛珠的黑色珠子,难道那就是七星绳么?
方瑶正想着,曹神婆已经拿起它向自己走来。正往她身上套的时候,院外突然冲进几个人。
“住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循声一看,是赵大田和刘树,而为首的正是他们的村官里尹。
终于来了!
方瑶嘴角划过一抹愉悦的笑容,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好戏要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