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没注意到方张氏脸上不悦的神情,继续陶醉:“娘,我脸上那伤不能彻底,还是有些淡疤,涂上胭指刚好盖住。这还是长远给我挑得颜色呢?”
她越说越是得意,因为回村的时候,可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都夸她变漂亮了。
“长远给你挑的?”方张氏不信,必是陈菊这娘们儿死缠烂打,逼着长远给她买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十两银子还剩多少。
方张氏伸手道:“把剩的银子拿来我看看!”
“剩的银子?”陈菊脸上的笑容一顿,道,“哪还有剩的,就我带去的还不够花呢,要不是长远在那边,我早就断粮了。”
她说得极其自然顺口,浑然忘了当初她是怎么答应方张氏的。
“什么,没剩的,一点儿也没剩吗?”方张氏声音骤然拔高。吓得陈菊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下,结巴道:“没,一点也没。”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用不完的银子给我带回来,现在呢,你居然全给败光了,你,你……”方张氏说到后面气就上来了,话不成话。
陈菊这时才心里发虚,连忙解释道:“娘,你先消消气,你听我跟你说,那药十分贵,四两一盒,我脸上的伤大夫说了至少得用三盒才能见效。那十两银子其实都不够,还是我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大夫才愿意便宜卖给我的。”
“那你的意思,你是早知道那药的价格了?”不然不会一开始就十两都带走。
“是,我是早就知道的。”陈菊磨着嘴皮子,咬牙承认。不认不行,那药的价格长远也是知道的,她不说,方张氏也会跟方长远打听。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你把银子用光光的,那买胭脂的钱哪里来的?是不是把长远下个月上交的生活费给提前花了?”方张氏深吸几口气道。
陈菊有些不敢看她,低着头道:“嗯,长远的工钱还不够,找工友借了些……”
“什么?你们还借钱了?”方张氏听到这话,直翻白眼,差点就要气晕,工钱花了,下个月等于生活费就没有了。借了钱,等于下下个月也没生活费,她要好几个月都得紧巴巴的过苦日子了。
方张氏心头又气恨,抡起手里的拐杖就朝陈菊打过去:“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去一趟城里花这么多钱,你怎么不把我这条老命也卖去换银子花了得了。”
原本想着,十两银子怎么的也能给她剩个三四两银回来,哪里想到,不剩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日子叫她怎么过?
陈菊心里虽有歉意,但也不会任由方张氏打她。而且她一口一个败家的玩意儿,着实听着心里也不舒服。
“娘,银子是我拿去看病治伤,是花在正途上,怎么就叫败家了,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
方张氏要骂两句打两下忍忍也就算了,毕竟这次花了这么多银子。可不能没完没了的撒泼拿她出气。
陈菊历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挨了两根子,一把抓住她的拐杖给扔在地上。
方张氏气得全身直打哆嗦:“你,你敢扔我的东西?你就不怕我告诉长远?”
陈菊眸光微动,闪过一丝后怕。但很快过去了,梗着脖子道:“我在城里花的每一个铜板他都知道,你尽管说去,长远会理解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跟方张氏斗法,她只能比恶更恶,比狠更狠。再者,方张氏动不动就拿长远来压她,她也是受够了,必须反抗,否则永远都会被她掐着脖子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