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咚咚”两声,拐杖重重扽在地上,盛书渊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跟我说话什么态度?谁教你的?她教你的?”
虞星腾地一下站起,迅雷一般,盛亦没来得及摁住。
“他要静养,静养!我看老先生您是真的听不懂话,行,您要是不让我们在这待,没关系,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盛亦接到我们家医院去。”
她作势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你——”盛书渊支起拐杖,指着她,眼神凌厉,“丫头片子,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嚣张!”
虞星不怕他,早先没有倚仗,他能随随便便把她带走,现在不同了,他想动她,还得问问傅家同不同意。
大家势均力敌,真闹到撕破脸的地步,谁都不怕谁。
盛书渊能用来制裁虞星的是他的权势,如今权势在她身上不管用。
而他钳制盛亦的,是他们爷孙关系,到这个份上,盛亦要是愿意听他的话放弃虞星,他们也不至于僵持这么久。
虞星真的打起电话来。
盛书渊怒斥:“看来傅家把你拣回去,还没教好你!目无长幼,真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
“爷爷!”盛亦听得脾气上来,要不是一只脚被吊起,怕是又要下地跟他吵起来。
这时候,虞星忽然分外感谢傅非臣和傅家人这段时日以来对待她的方式。他们不止一次用语言和行动告诉她,也让她相信,她的背后有傅家和傅家人的支持。
不畏惧盛书渊,虞星底气十足,冷笑:“那还真是对不住,可怎么办呢?我家里人就是愿意宠着我!我家长辈、兄弟姐妹都没说话,不劳您操心!”
盛书渊多次威胁、侮辱她。她没忘。
威胁是一种压迫,是一种对你这个人的轻看、蔑视。
虞星从小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当成附属品生下的,最恨的就是这份轻视。没有能力的时候尚且想要反抗,有资本站直,那就更不可能弯腰。
尊老爱幼那都得分人,她疯了才要拿热脸去贴这个老顽固。
当下,根本不客气,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盛书渊怕是也没想到会碰上她这么个刺头,气得胡子颤颤。
半晌,他冷冷一喝:“走!”气冲冲扭头,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安静片刻,沈时遇和蒋之衍冲进来。
“没事吧?什么情况?我听到你们吵得好凶?”
虞星坐着平复呼吸,一脸不爽。
盛亦摇了摇头。
彼此对视,沈时遇和蒋之衍双双哑然。
他们在门外听得分明,虞星实在好本事,竟然生生把盛书渊气走。
令人佩服!
……
这一次,盛亦铁了心坚持到底。受伤休养至痊愈,全程没有回过盛家,甚至直接搬出来,住进了沈时遇去年买的一间公寓——十八岁成人礼过后,他们名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财产。
盛书渊倒没有做绝,一没有停他的卡封锁他的经济来源,二没有找沈家大人施压让沈时遇赶他走。
两人沉默地较着劲。
盛亦搬家没多久,虞星去参观。细心检查一遍,生活用具各样都齐全,放下心,而后掏出一张卡。
“做什么?”
“这是我的卡的副卡。”她道,“要是你爷爷把你卡停了,就用这个应急。”
盛亦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挑眉:“怎么,要养我?”
虞星双手交叉,勾唇反问:“你让我养吗?”
他眯着眼笑,俯身凑近,在她唇上轻啄,“——求之不得。”
虞星推开他的脑袋,“别闹,没正经。”
“我亲我女朋友怎么没正经?”盛亦不服,“天经地义。”
她轻轻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笑意稍敛:“盛亦。”
“嗯?”
“你会不会觉得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
他的大掌落下,搭在她头顶,“说什么傻话。”微扬的唇角,带点自嘲,“你以为我爷爷为什么不准我们在一起?因为他自私。我爸有多爱我妈,我爷爷全都看在眼里,他恨我爸看重男女之情,认为他懦弱、无能,有多恨就有多气。他反对我们,根本和外部条件无关,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越喜欢你,他就越要我们分开。”
虞星重回傅家之前,盛书渊可以说是因为门第和出身有意见,现在她有了傅家的支持,盛书渊还是反对。
“他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孙子,一个出色的继承人。”盛亦轻笑,“为了这些,他可以压制我的喜好,忽略我的情绪和感受,他根本不在乎我。我们之间的矛盾迟早要解决,怎么能怪你?”
他搔乱她的头发,“你呀,别瞎给自己揽责任。”
矛盾积压已久,盛书渊不过是踩到了他的雷点,于是矛盾提前爆发。
盛书渊错估了虞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