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家说不是很喜欢甜口的,她又转而推销起东子家的花生米,说他那手艺也是尽得弟妹真传,几样花生米做得都很地道,下酒吃是一绝。
东子的花生米主要还是在镇上卖,他没马车,轻易不往县里跑的。听刘枣花说起来,客人们还挺茫然,刘枣花嘿了一声,说就是去年给程记站柜台的小伙子,现如今单干呢,生意红火得很。
“他在哪儿卖?没见过啊!”
“在镇上吧,有机会我给他传个话,让他来造福造福县里百姓。正好程记暂时关了,他完全可以借一下店面,进县里来酥花生米卖花生米。”
刘枣花是临时想到随口一说,回头想想还真可行,她听程家富说了,说何家那个东子卖了好多种花生米,鱼皮的就不消说,还有怪味儿的,还有一种甜口的叫花生粘……
要是其他东西搁程记来卖那是败坏口碑,这些全都是何娇杏捣腾出来的,也很好吃,搁这头卖完全可行。
正好何家的在镇上卖了一段时间,镇上新鲜劲儿应该过了,现在生意即便还是好做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疯狂。是时候来县城里挣一笔。
刘枣花跟程家富说,让他过几天回去一趟,跟老三传达一下县城里的大家对三弟妹的想念,再让老三给何家的带个话,说县里的也想尝尝他的花生米,让他别在镇上蹲那么死,来赚赚县城百姓的钱。
这个时候,何娇杏暂时退出美食圈,她兄弟东子急急上线,抓住市面上有的这些无法满足食客,强势推出他那几种花生米。
说了吃的,也要说说头年从程家兄弟手中诞生的手摇风扇,这东西在本地的风头过了,还有人做,还有人卖,但不像去年那么多话题,大家提起来也就感叹两句。
在本地像这样,在外地却不是。
这东西送上京城的时候北边已经转凉了,当时没能派上用场,过了半年时间,等天热起来,大概五月份的时候,皇帝就觉得不太好,那时候要摆冰盆又早了一点,他便想起还有风扇,让太监去抬出来试用了一番,还别说,扇叶子转起来真的凉快。
皇帝都用,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这玩意儿最先是在宫里流行,娘娘们都使。后来就不局限于宫中,大臣们也用,商户也用……
天不太热的时候单风扇,等入了伏可以用冰盆搭配风扇,这样能省。
各宫是能领冰,但分量有限,身份稍低一点都不够用。不够用咋办?要么忍着,要么花钱来解决,拿钱从外头买去。京中有冰铺,有些商人专门做这生意,这冰啊,一车不便宜的。
以前用冰是算了又算,现在只要不过分热都可以拿风扇抵着,用冰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想当初风扇刚到京城,还有人觉得这玩意儿鸡肋,还没一年,它已经风靡京中,连带着让贵人们又想起程家兄弟的故事。立夏以后隔三岔五的有人问起程家旺,他见了一些对他好奇的人,在工部的待遇也一升再升。还是个匠人,却得了许多褒奖,也领了赏,还被安排去跟着很有本事的师傅学习。
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的周围势必会有花蝴蝶环绕。
这年头男女讲究个大防,倒是没姑娘家厚着脸往他跟前凑,这段时间却有好几个想当他老丈人的,几乎都是工部养的巧匠。
要是单身程家旺一定会好好考虑,可他有媳妇了。
他只得遗憾拒绝,表示已经成亲,实在是没这福气。
第131章
除了前头送回来那封信, 老家这边就再没有程家旺的消息, 这也不奇怪, 两地相隔几千里路,捎封家书谈何容易。前头收到信后, 程家兴请人代笔给兄弟回信, 写那封信就废了几文钱而已, 后来为了送上京城他没少打听, 又是花钱又是托人。人家还说呢,没得为他特地去跑一趟的,就只能跟着商队走, 走的快点信就早几天送到,中间要是遇上啥事,耽搁一两个月也正常。
人这么说,程家兴还是把信递了过去, 这都是两个月前的事, 到今天家里人也不确定他收到没有。
其实收到了, 在之前送回禄州的家书里面, 程家旺留了个地址。几个月之后,有个北上的商队抵达京城, 负责的管事谈生意去了,跟着跑腿儿的卸了从南边走过来的货,得了两天休息时间, 就把信送去程家兴说给他那地方。
那是个略有些偏僻的小院子,跑腿的找过去, 给他开门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叔。
跑腿的问他是不是叫程家旺。
“你找程家旺?找他干啥?”
“有人托我给一个住在这里叫程家旺的带封信来。”
“那信呢?”
“你是程家旺我才能给你。”
老叔没法,才告诉他这小院的主人家是叫程家旺,是个二十来岁的巧匠,给朝廷做活的。他白天都不在,要见本人得傍晚再来。又听说这老叔是给程家旺看门以及做闲杂事的,跑腿送信的就没在这头耗时间,把信放下,临走前还留了个话,说他们商队从南边拉货上京,再把北边的东西运回去,一般会在京城待将近一旬,如果说程家旺看了信之后想回一封,就在这两天写好送到他那里去,他也能帮着投递回去。
给看门的收好信,说知道了,那跑腿的就出了巷子。
当天傍晚,程家旺一回来就听说有他的信,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从老家送来的。程家旺心里一热,从老叔那头取过信又匆匆出了门,他竟然连晚饭也顾不得吃,急忙去找识字的人给读信去了。
这封信是程家兴口述,请读书人代笔的,称呼自然随程家兴走,开头一个“老四”就让程家旺迸出泪花,出来是还没一年,可他是孤身一人在京城,形单影只的,非常想家。
是怕叫人看了笑话,程家旺强忍住泪意,安安静静的听人读信。
他三哥这封信没润色过,就是原汁原味儿的,有点啰嗦,叫程家旺听来却分外亲切。三哥在信里讲了不少事,比如说他走了之后才做起来的麻辣烫生意,还有二嫂,就在年前也把出喜脉,这都挺着老大的肚子了,还提到过年的时候人人都在,唯独缺了他,感觉气氛不如往年好,年三十那天爹娘还念叨,说不知道家旺咋样?北上这一路顺不顺利?在京城安顿下来没有?又是怎么过的年?……
程家兴蔫坏,他明明知道兄弟心里最最惦记的是他媳妇儿和媳妇儿肚子里的娃娃。
知道你惦记,我就要吊吊胃口,把最要紧的事搁最后面说。
他把家里其他人全都罗里吧嗦讲了一遍,这才切了个木匠铺的视角,告诉兄弟袁氏生的是个儿子,生下来之后他赶马车带娘去看过,娘本来有意思给袁氏伺候个月子,最终还是没有,袁氏买了俩人,让老娘省了不少心。
再说那小子,因为当爹的不在,就让袁木匠取了小名,叫刨子,就是木匠都会用的那个刨子,喊着还挺脆挺响的。
刨子他刚生下来还不是很胖,现在胖了,袁氏怕断他奶水天天都在进补,鱼汤肉汤这些没断过,她吃得这样好,奶出来的孩子自然不错,就可惜她自己胖了两圈,上回送娘过去看孙子时见她还在为那一身肉发愁。跟男人相隔几千里地自己非但没日渐消瘦还胖了……想想也闹心。
程家兴不搞什么善意的谎言,他都是大实话怼过去,明着告诉程家旺你媳妇儿心里挺不踏实的,生怕分开两年自己的幸福就让别人夺走了,让程家旺在外头注意着点,别发展出第二春第三春来。
老程家爷们都疼媳妇儿,没有在外头乱搞的。
在信的最后,程家兴也说希望他最好是让送信过去那人再带封信回来,说一说后面怎么安排。不管咋说他才是袁氏的男人是刨子的爹!那娘俩是跟着就上京城还是过了今年,等明年开春以后再动身,这个其他人都不方便给拿主意。
程家兴说他觉得为小的着想最好是等明年,那孩子哪怕养得不错,还是太小了一点,不合适长途奔波。
要等明年的话,那程家旺就得单独给袁氏写封信去,说点好听的,安抚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