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在昏迷时脑中一直反复浮现这个问题。
她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灯火通明, 反应了好半晌才看清自己回到了御园，动了动手指发现被人握在手里。
乔烟侧头看过去, 湛易躺在她身边，手指紧紧扣着她的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醒过来原本沉沉的眸子立马鲜活起来，眼底映着碎光。
“醒了？感觉怎么样？”湛易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开, 现在天气这么凉她还在出汗，想来是又做噩梦了，声音越发温柔起来，“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乔烟摇头, 转身抱住他腰身，嗓子干哑道, “想喝水。”
湛易掀开被子起身，腰间的手臂却黏住不放, 湛易无奈，只好背着她下楼到厨房倒水。
乔烟趴在他后背上, 头窝在他颈窝, 看着缓慢上升的水平线, 突然开口，“湛易，你说报仇是为了什么？”
湛易把她放在操作台上让她面对自己，把水杯凑到她唇边，“为了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乔烟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口, 润了润喉，唇也得到了滋润，“那什么才是恶人应有的惩罚？”
湛易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让他们在有生之年时刻为自己犯下的罪受折磨。”
乔烟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再次抱住他，闷闷道，“我那天真的想杀了乔琪。”
湛易敛了一身凌厉，大手顺着她头发，“你做的很好了。”
乔烟点头，现在还有些后怕，如果她真的把乔琪手指掰开让她坠入海中，那湛易会怎么看她？如果真的让她坠下去那么她与乔琪有什么区别？
湛易看出她眼底的不安，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糖剥开放进她嘴里，“不要乱想，有我在。”
乔烟凑上唇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湛易在她唇上浅浅的啄了一口，而后不满足的将她的糖裹挟着抢过来，引她来主动，喘息间用鼻音嗯了一声，“做的很对。”
这边两人亲昵的互相慰藉，对外界的事情置身事外，卧室里乔烟的手机疯狂震动了五分钟便挺尸不再有任何动静。
简单吃完晚饭后乔烟才看到初一的电话，双眸中的喜色也消失，带着一丝凌厉，“走吧，拖了那么多年也该算算总账了。”
***
乔烟到乔黎和沈琳住的小区时初一把车停在门口，人坐在马路上，指间夹了支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初一随手往手臂上一拍，掌心粘上一只死蚊子，胳膊上已经被咬了几个包，她懊恼着深深吸了口烟，现在蚊子进化的都不惧秋天夜里的凉。
她把烟在路面上捻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随手披上外套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站起身。
“人呢？”乔烟睡了一天，今天晚上才醒过来，在她昏迷期间乔琪交给了初一处理，而刘嘉已经被连夜送进警局。
“蹲这里喂蚊子？”乔烟看见她露出来的手臂上有几个红点。
初一拢了拢衣服，轻抬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汽车厌弃道，“那女人跟疯子一样，跟她在同一个空间还不如在这喂蚊子，赶紧带走吧。”
从岛上回来乔琪就发高烧，脑子都有些糊涂，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初一试探过，这女人就是装的，发烧不假但疯癫是假的。
乔烟把乔琪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她还死死扒着门不下车，乔烟对她耐心不多沉着脸，“滚下来！”
乔琪撒泼似的哭喊立马止住，颤颤巍巍的自己从车里爬出来。
初一还算心善给她把伤口包扎了，只是过程中的鬼哭狼嚎被初一轻描淡写的略去，“我先回家了，明天晚点到公司还要洗洗车。”
在初一经过乔琪身边时，乔琪还条件反射性的抖了一下。
乔烟唇边勾起笑，对着湛易悄悄说了一声，“初一还是有些手段的。”
湛易刮了刮她鼻尖，“上梁不正下梁歪。”
乔烟皱了皱鼻子否认，“这是上行下效。”
“歪理。”
乔琪孤单凄惨的单脚站住，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想跑又跑不了，她觉得她的腿好像断了，但那个女人却只是用手帮她把骨头正过来，不肯带她去医院。
被乔烟推了一把往前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左腿不敢用力，实际上她左腿完好，被乔烟一吼连滚带爬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腿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又想起来开始装了。
乔黎住的小区仅次于枫蓝苑，高层公寓楼，大平层设计。
乔琪敲开门的时候乔黎和沈琳都在，她挑了挑眉，人齐了正好方便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琪琪，怎么了这是？不是出去度假了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沈琳见乔琪两只手臂都用绷带缠住，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恍惚像是受了重大打击。
“妈。”乔琪往沈琳怀里一扑，哭出来。
沈琳见乔琪这幅狼狈的样子进家门身后还跟着乔烟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因为把柄在乔烟手里不敢说什么，瞟了眼乔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乔黎身上，让他把乔烟赶走。
这还是乔烟第一次进到乔黎与沈琳的住处，自顾自走进去看了一圈往沙发上一坐，长腿蹬在茶几上。
“乔烟，你妹妹是怎么回事？”乔黎蹙着眉斥道，显然不欢迎乔烟，每次她出现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是智障吗？不会说话？问我干什么？她怎么样关我屁事！”乔烟顿了顿故作惊讶，“难不成你觉得是我......打的？”
乔琪身体一抖，立马否认，“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摔的，自己摔的，不怪姐姐。”
乔烟双目一凌，抬手把桌上的玻璃杯朝乔琪头上砸过去，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叫谁姐姐？”
乔琪头上被砸了一个大口子，捂着额上的伤口呜呜的叫着，看到乔烟吃人的目光一只手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动静。
乔黎快步走过去看着被沈琳抱在怀里的乔琪，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口以及手臂上的伤，白色纱布显然是匆忙绑上去的，现在已经沁出鲜血，让他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