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刀。
不能让这个疯子见到皇帝!
这时,在门外守候的丫鬟突然出声:“楚姑娘,您已经进去许久,该出来了。”
鲁王侧妃似乎被这个声音吸引,手劲松了松。
楚楚冷静片刻,开口道:“我很快就出去。”
她突然把手里的刀扔到地上,清脆的嗡鸣声吸引了鲁王侧妃的注意,鲁王侧妃拾起刀,回身就要往楚楚肚子里刺。
楚楚趁机拿过房中的花瓶,砸向鲁王侧妃的头顶。
一声闷哼,鲁王侧妃被砸得软倒在地,头顶不断涌出血来,不知死活。
温热的血流淌到楚楚手边,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的每一处,楚楚浑身发抖,摔坐在地上,几乎要吐出来。
她竭力忍着呕吐的声音,对着另一侧干呕了几声,抱着越来越难受的小腹站起来,眼里的光却是冷静的。
她稍微平静了会呼吸,在门外再次传来询问的声音时,回答自己立刻就出去。
鲁王侧妃头顶的伤口在滔滔地流着血,楚楚抖着手,环视一周,取了一条厚而结实的绸带,爬到左侧床幔上方,那根最宽大的房梁之上。
从下面往上看,若不把床幔拆掉,是看不到楚楚的栖身之处的。
她屏息静气,不停地安抚疼痛的小腹:宝宝乖,娘亲好爱你。
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楚楚摘下手上的玉镯,使了力道,让它飞旋出去,撞开窗户。
她浑身发软,小腹又隐隐疼痛着,哪有平时的力气,镯子才堪堪撞开窗户,就悠悠地坠落在地,碎成两瓣。
楚楚咬牙,竭尽全力将另一个镯子丢出去,扔到屋外不远处的水池中。
几声动静接连响起,门外的丫鬟发现了不对,不断出声询问,见里面没了回应,破门而入。
门内除了昏过去的鲁王侧妃,空无一人。
丫鬟大惊失色,立刻让人搜查王府,又让人把鲁王侧妃抬出去施救。
屋内的人很快就都散去,门窗大开着,冬日黄昏严寒刺骨的风打在人的肌肤上,能剜下人的肉来。
楚楚被风吹得浑身僵硬,伏在房梁上,呼吸轻微得仿佛要消失,还竭力维持着平衡,不让自己从上面滚落。
将指甲死死嵌进手心,楚楚才从麻木的手中感觉出一点清醒的刺痛。
她不能一直待着这里。
迟早会被发现的。
她应该趁机跑出去,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
忽然,襄王府乱做一团,有人大喊抓刺客,有人在屋檐房舍飞奔而过。
刺客似乎有很多,襄王府的人一时抓不住,闹得鸡飞狗跳。
这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楚楚抖着手,想从房梁上爬下来,可她一动,手就直发抖,几乎揪不住房梁。
方才扔镯子的那两下,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宝宝又一点都不乖,在她的肚子里闹腾不已。
楚楚疼得滴出一颗泪来,就在她差点要从房梁上滚落的时候,襄王府忽而更乱了起来。
外面的两批人很快都被制住了。
红日摇摇西坠,院内灯光通明。
半开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数十个人闯了进来,楚楚听见有人汇报说,“将军,夫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楚楚竭力睁开眼睛,在一片火光和血腥中看见了她的救赎。
“霆哥哥。”她的声音比刚出生的奶猫儿还微弱。
贺时霆却仿佛心有所感,目光一扫,立刻就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
楚楚被贺时霆抱下来,用暖和的斗篷裹住。
她躺在贺时霆宽厚的怀抱里,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想问贺时霆有没有受伤,想问他是如何脱险的,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和他说自己有了小宝宝。
终于开了口,却是带着哭腔,很委屈地道:“你怎么才来呀。”
这一哭就止不住,仿佛要把这一天一夜的担忧,一天一夜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楚楚的泪水很快打湿了面庞,苍白的脸上除了乌黑的眼睛,没有一丝其他颜色。
贺时霆的心里酸极了,吻住楚楚不断溢出泪珠的眼睛,“怪我,让宝宝担心了是不是?”
楚楚哭得正难过,忽然听到他说宝宝,呆愣地点了点头,“他,他肯定担心的。”
她难受得迷糊了,自己在心里把孩子叫做宝宝,忘了贺时霆平日也唤自己宝宝,懵懵懂懂地以为贺时霆是在说肚子里的孩子。
楚楚补充道:“我也很担心的。”
贺时霆听得似懂非懂,亲了亲她哭得冰凉微红的鼻尖,很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楚楚一点也不怪他了,依恋地靠在他怀里,“我好困,我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