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她一生一世,就绝不负她。
相比于陆初离自己,他的父亲似乎才更像是传说中的大妖。
可是陆初离厌烦这一切,他没有他的大度和宽容。陆初离曾经发誓这一生都不管闲事,不接任狐族领主,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一个人孤独终老,看谁不爽就揍谁。
可是……在齐思若信任而柔和的目光面前,在她背后的孩子们面前,陆初离竟然产生从心中产生了责任感……?
陆初离倒吸一口凉气,他向后退了一步,躲避着齐思若的目光,转身离开。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一切,却慌不择路的走上了楼梯,来到天台。迎面吹来的风卷走炙热,陆初离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冷静一些。
他的确对齐思若有好感,可是他下意识逃避更多的事情。
他的父亲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倍受尊敬的大妖和族长、守护者。可是于陆初离而言,却是最不想成为的人。
陆初离因为自己心中出现的责任感而感到惊恐,他迷茫无措半响,又忽然推开门走下楼梯。
他来到三楼,径直穿过走廊,来到吴归老先生的门前,他未敲门门自开,陆初离看到吴归躺在摇椅上,在窗边晒着太阳。
老先生看到陆初离并不吃惊,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呵呵地说,“来了?”
就好像陆初离和他提前预约过一样。
“我会成为和我父亲一样的人吗?”陆初离开口便问。
吴归老先生并不着急,他推了下眼睛,才说,“父与子之间的联系自然是最强的,你想自己的身上没有父辈的烙印,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初离刚要说话,吴归却阻止了他。
“不过——你的父亲老陆先生,是一个功德圆满的好人。”吴归说,“你对一个异性产生的那点责任感,在他的面前恐怕只算是沧海一粟。”
说白了,陆初离的父亲那么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大妖,陆初离努力赶都赶不上,他怕成为父亲的样子,倒是想成为都成为不了呢。只不过吴归说得很含蓄,很委婉,陆初离感觉自己好像被嘲笑,但是听吴归的说话方式又生不起气来。
陆初离这才冷静一些,他道,“先生,你可能算出莫承倾他们此次遇到的事情是小是大?”
吴归老先生摇了摇头。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算出来,天已有定数。”他说,“于我而言,我只能看到一些预兆。”
屋内点着燃烧的香薰,香薰炉上倒挂一乌龟壳。陆初离又看不明白,他抬头看向吴归老先生。
“可是详兆?”
“还看不出来。”吴归老先生道。他伸手抬了下自己的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初离,“我倒是可以给你算算姻缘……”
陆初离脸皮薄,瞬间耳尖便泛红了。
“算,算什么?”他一紧张害羞反而容易看起来更凶脾气更坏,他干巴巴地说,“我又没有心仪的人,有什么可算的。”
面对陆初离的嘴硬,吴归老先生并不在意。
“老夫占卦十有八准,还有不准的时候。可是看姻缘却是十有十准。”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陆先生不愿意便算了,这事也强求不来。”
要是平常,陆初离肯定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他刚刚才对齐思若产生责任心这种心态,陆初离到底没走成。
“那……那算算吧。”陆初离纠结半响,还是干巴巴地说。
吴归勾了勾嘴角。陆初离这种别扭的性格,让他格外想要看这孩子恼羞成怒。
“不知陆先生要算和哪个姑娘的因缘呢?”吴归慢条斯理地问。
陆初离几乎炸毛,吴归这老神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每天神神叨叨的,他连莫承倾出任务的细节都略知一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陆初离对谁有好感?
看着陆初离真的快要恼羞成怒,吴归这才笑呵呵道,“哦,老夫知道了,是齐小姐啊。”
陆初离有一种想要回去大吃一顿龟苓膏的冲动。
看着吴归掐指看天,念念有词的样子,陆初离又开始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吴归老先生才看向陆初离。
“老夫掐指一算,你们两个的姻缘,看起来马上就要……”
成了?陆初离心中竟然还有点紧张和羞涩。
“——黄了。”吴归说。
陆初离:?
陆初离:“你说什么?”
吴归捋了捋胡子,注视着陆初离,“陆先生很奇怪吗?您不仅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甚至齐老师也完全不知道你真正的存在,这样拖下去,自然离黄不久了。”
“可是——”陆初离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来话。他撇开眼眸,低声说,“我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人各有命,黄了就黄了吧。”吴归老先生安慰道,“孤独终老未必不是一种选择。”
陆初离:……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被怼了?
两人说话间,熏香上烟雾环绕的龟壳忽然从案板上滑落,‘啪’地摔到地面上,龟壳顿时便裂了细纹。
吴归从摇椅上站起,去捡起龟壳,细细观察,陆初离也走了过来。他注视着布满细纹的龟壳,蹙起眉毛。
“龟壳都摔裂了,这是大不详之兆。”陆初离不免担忧道,“莫承倾和楚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