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一场蹴鞠,广德公主不满下人不捧场,把绝大部分不捧场的清理出去。”
影卫解释,果然,广德蛮横不讲理,还有几个刺头想对殷三动手的,也一并被踢出府。
偏生这么巧,就把听雪阁影卫清出来。
听雪阁阁主候在一侧,笑道:“罢了,做卧底,也总会有时运不济的时候。”
尉迟序觉察哪里不对。
他心底里似有一根羽毛,来回抓挠着,人生也是头一次,对他人府上的事,竟然产生这么大的好奇心。
真是……
他想说怪哉,不过,眼眸浮现女子妩媚却不失飒感的舞姿上,落在她换杯子的举动,重重违和,织构成探知欲。
这很正常的。
换一个人,他也会这般好奇。
尉迟序抬眸,望向空中明月,手指歇在酒杯处,沿着杯沿摩挲。
听雪阁阁主见他如此,便揖首告退。
回到京郊山庄中,男子摘下半边面具,对镜上易容,又把白色衣袍换成布衣,准备回去自己在长安租住的二进小宅屋。
方出门,门外立着影卫。
男子声音低冷:“公主府清人,她被请出去了?”
“不曾,”影卫答,“府中来信,明日巳时时,九号将前往昌国侯府。”
男子,亦或者说,薛茕晗整了整衣摆,道:“好。”
薛茕晗离开不久,将军府中,白鹤提着一盏灯,手中抛着一样东西,一边哼歌一边走进屋里,拉长声音道:“将——军,又有请帖,昌国侯府办赏荷宴,你说这长安人真是没事干啊,几朵荷花有什么好看的,能看一整天?”
他把请帖往角落一丢,竟已摞成一堆,找个时间抹去上面的字,当废纸卖了,又能攒点铜板零花。
尉迟序随口饮酒。
白鹤又说:“看荷花有什么意思,看美人才有意思,那什么东宁县主,马家女,姜家女,唉不过明日据说广德也去,奇不奇,前几年,她曾和昌国侯府的杜慕语在大街上扯头花,闹得可难看了,居然还敢去杜家地盘……”
尉迟序忽的开口,打算白鹤的碎碎念,道:“把请帖捡回来。”
白鹤愣了:“啥?”
尉迟序:“我明天无事,去看看。”
白鹤:“……”看啥,看扯头花吗?噫,将军什么癖好。
第97章 宫闱乱十三(壹)
芙蓉院。
宁姝半阖眼随便她们捣鼓, 待彩鸢给她梳双螺髻,紫玉也拿出一套衣裳,“刷”地一声, 展开手上的衣服:“这套, 殿下看怎么样?”
宁姝醒过神, 眼睛被刺得有点难受, 忍住用手捂眼的冲动,她问紫玉:“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太……亮了么?”
玫红色, 饱和度极高,堪比死亡芭比粉。
紫玉还挺喜欢这个颜色, 她低头看衣服, 回:“不会啊,殿下更打眼的衣服都穿过呢,宫宴是为符合规定,没法穿得太招摇, 只能从首饰入手, 结果殿下首饰还弄丢一个,没有大放异彩,唉, 殿下快看,这件衣裳上面的刺绣, 花了绣房绣娘一年,殿下不是一直在催吗?”
宁姝:“刺绣?”
紫玉把衣服展开, 是金线勾勒的百花图。
宁姝:“……”啊,麦艾斯。
这个衣服穿出去, 主线的完成度会掉吧, 一定会掉吧。
她正想要沉痛拒绝, 门外,小婢撩开帘子,道:“殿下,永安郡主来了。”
直到这一刻,宁姝才知道,原主为什么敢什么扎眼的颜色都往身上穿了,因为陆安雁穿得更扎眼。
她怀疑,要不是用金色会砍头,陆安雁多少得整点纯金的衣服穿,红的绿的,紫的黄的,蓝的粉的,就像一棵耀眼的圣诞树。
陆安雁托着圆脸,问:“圣诞树是什么?”
宁姝居然情不自禁说出这三个字,咳嗽了声,她道:“你就说,你这么穿累赘不?”
陆安雁转个身给宁姝看,浑身叮叮当当,她满意地说:“不会啊,而且不是你说的吗,咱们就要做到最亮眼,让那些无聊的、自以为是闺秀的女人,自惭什么来着,自惭神秽是吧?”
是自惭形秽。
宁姝小声:“我命令你忘掉这回事。”
她扯着陆安雁,到自己衣柜前,两人身形不一样,但身高还好,宁姝也有宽松衣裳,左掏右翻,她把一套衣服塞到陆安雁怀里,命令:“去换。”
陆安雁还想说什么,碍于宁姝淫威,瘪瘪嘴,去里间。
结果这一换,她站在镜子前,震惊地上看下看:“我,我肤色原来也不是那么黑嘛。”
宁姝给她挑的是一件半袖,深绯底祥云纹,下身一条浅地色纱裙,减去多余的装饰,轻盈而充满少女感。
就是彩鸢和紫玉,也都惊讶地看着陆安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