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想了想,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也是。”
这时候系统还不知道,有时候,宁姝就是有一种能把人忽悠瘸了的能力。
段显给她一张侯府的地图, 他在外院当过小厮, 却对内院也了如指掌,图上十分详细,连侍卫轮换间隙都一清二楚。
宁姝在侯府活动过, 但相对来说,只是内宅这点小范围, 她对侯府多大、多杂,并没有多大概念, 毕竟以她的身份,跑去了解这些, 一旦被人发现, 属于自寻死路。
所以段显这张地图, 就显得尤为重要。
另外,他还给出一个信息:两天后,京城上下筹备万寿节,届时会有一场骚乱,作为京城巡防的谢屿会被卷进去,谢岐的户部也会忙得脚不着地,而谢峦也会趁这个机会,去帮助兄长,解决这些事务。
这是离开侯府的最佳时期。
宁姝没问他如何知晓,这人的身份本来就是谜,有特殊渠道也不奇怪。
当然,她还亲自去盯一下侯府侍卫的换防,与他给的信息,完全对得上,确定段显没有骗她。
段显会在两天后的骚乱期间,安排一辆马车,让她悄悄出城。
这个计划听起来,没有太大漏洞,而且由段显经手,总比宁姝亲自部署,要好很多。
半夜,宁姝无法平静,一直在反复盘算推演。
只是若真的这么简单,又不太符合游戏的尿性。
她拥着薄被起来,没有唤玉屏,自己挑起一盏灯,之前,她跟段显要了一些做旧的低劣纸张,据说是沧州那边产的纸,还有一些劣质墨水。
就着如豆灯火,她提笔写下一封信。
字迹不是谢屿看过的章体,而是她在现代习惯用的笔迹,当然,用毛笔写出来,并不雅观。
这字也无需雅观。
仔细浏览信件,确保没有问题,她将信件敞开散去墨味,再折好信件,放到跑路的行李里。
后半夜,春末初夏,雷鸣阵阵,大雨倾盆,打落一地叶子。
一个大早,玉屏刚出门,却看宁姝在挑叶子,不由吓一跳:“姑娘你在做什么?”
宁姝:“做个书签。”
其实也不是她做,她挑了十来片饱满漂亮的叶子,洗干净后,带去见谢知杏。
捣鼓一上午,两人做了五张书签,就等风干。
谢知杏把玩着书签,给书签命名:“这个叫秋黄,这个叫柳绿……”
谢家人都长得不错,谢知杏脸颊圆圆,眼睛大而有神,霎是可爱。
到底是要离开了,宁姝心底里有一丝不舍,她伸出手,轻柔地,揪揪小女孩肥嘟嘟的脸颊。
或许从没有人这样揪过她,谢知杏捂着脸,瞪大眼睛,宁姝立刻把脸凑过去:“我捏你了,给你捏回来。”
谢知杏起鼓脸颊,她凑过去,吧唧一声亲宁姝一口,小女孩嘴唇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说:“我才不捏你呢,又不疼。”
宁姝:“……”又要骗她生女儿是吧?
临走之前,谢知杏抱着宁姝的手,期待地看着她:“阿姝姐姐,什么时候来做剩下的五张书签?”
宁姝半蹲下身,戳戳她脸颊,说:“以后的书签,就要你自己做啦。”
以后的人生,也要你自己走了。
她希望,可以的话,谢知杏不要长成谢峦那样纠结的性格。
这也算告别了。
她走远之后,谢知杏看着宁姝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以后会见不到阿姝姐姐了,她不由追出去两步,嘴巴动了动,声音很低很小:
“阿……娘亲。”
下午,天色阴沉,又下起雨,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到处湿哒哒的,宁姝打消出门的念头,顺便整理自己的东西,不过翻来覆去,包裹里除一身换洗衣服、值钱的金银珠宝,和必要的路引户籍,也没有旁的。
倒有点孑然一身。
却听门外传来玉屏的惊呼:“三爷怎么淋雨过来了?”
宁姝赶紧把包裹藏好,她打开房门,却看谢峦站在瓢泼大雨里。
雨水淋湿他的衣裳,勾出少年精瘦的腰,隔着雨幕,看不清他的神态。
他踏着雨水拾阶而上,走到她面前,便显出脸色苍白,一身湿重的水汽,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滴滴答答掉落,他睫羽上也沾满水珠,往下沉甸甸地坠着。
宁姝问:“你怎么了?”
谢峦不吭声。
玉屏已经去备好布巾和热水,怕他吹到风,宁姝也把他拉到屋子里,立时,屋中留下一串脚印。
她把干净的布巾递给他:“快擦擦。”
谢峦攥着手,就是不吭声,也不知在犯什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