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放心去,铃兰对都城熟悉,我们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再说,帝绯他们还在呢。”
听说是去给白烨治病,燕飘零也赞同,毕竟,那样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雨停了,雨落声突然消失了,天空放晴,大家心头,却没了之前的喜悦。
玄凌等人一向是行动派,既然要离开,就开始准备了。
“这都城,来来回回,却没好好逛过,来时也是一番风情,如今,确是满目狼藉。”好不容易来一趟,玄凌还是想看看这里。
因为下次再来,说不定,已经面目全非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
乔装打扮一番,白烨天机和她,三人同游都城。
这几人,跟着他们,就免不得提心吊胆,胆大的让人无语。
玄凌好歹换了一身装扮,一身普通的麻布裙,挽着发髻,变了妆容,脸上还刻意摸的偏暗黄的色调,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也尽量放低姿态了,可走在人群里,还是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而她身旁的两个男人,都一样的粗布衣,白烨的伤到成了最好的伪装,天机在山上就自己劳作,这裤管一卷,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雨是停了,洪水还没退,这些难民恐怕一时间不会离开,这都城这样的景象...”老弱病随处可见。
白烨知道她为什么想出来看看,就是想看看,所谓百姓疾苦,有时候,书上看的和亲眼所见,感受不一样。
她想让自己记住这些面孔,这些情景。
“宫里那个,会对洪涝之后的疫病作出防御吗?”她好像操心多了些,可看着这些画面,忍不住就想到这些。
若是老常在,估计又要说一堆道理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们,还真有些想。
“他怕是心有余力不足。”白烨看向皇宫方向,感叹一句。
没错,墨天痕现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能做的都做了,他做不到的也就做不到了。
街面上,拥挤的人群,每个人脸上却没什么生气,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看着,让人觉得,一片迷茫,似乎不知未来,不知明天,不知活着的意义。
“玄凌,走吧,到处都一样。”天机沉声而道,别说百姓,就是守城的士兵,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摇了摇头,“走吧!”
“他们都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白烨,真的不带着夫人吗?”玄凌侧身问了一句,毕竟,母子两才见面。
“她自己不愿,放心吧,我留书给端了,他会妥善安排,到时候直接送回白城。”
也好,夫人不会武功,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是怕连累儿子吧。
“走吧!”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离开,是因为老秦已经撤了所有搜寻他们的墨隐。
老秦得知墨秋的死讯,便知道墨秋是死在谁手上,想要为墨秋报仇,就如墨秋忠于雷霆山的老山主一样,老秦忠于墨秋,他便是墨秋为雷霆山选出的下一任山主人选。
可他不知道,墨秋在临死之前,心软了。
所以老秦的一举一动,都在墨天痕的视线之内,当看着墨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并没多惊讶,只平静道,“来了!”
他果然都知道了,老秦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墨天痕,他并不知道,墨天痕命不久矣。
“老秦,你跟了我,也有不少个年头了,没想到,你竟是秋叔的人,这些年,到是委屈你了,秋叔走了,你知道了吧。”
老秦终于动了动,“是家主杀了他!”不是疑问,是肯定。
点了点头,供认不讳,是他下的令,就是他杀的,“秋叔说,你在追击帝玄凌他们,所以,我便没让人去跟你打招呼,秋叔临死前交代,不可让他们两活着,也算是他的遗愿。”
其实,老秦一直都知道,山主对家主,下不了狠心,所以听墨天痕这么说,一点也不意外,到最后,山主还是选择了对家主尽忠。
可是,他不是山主,他与墨天痕,没有那么深的牵绊,今日,他若活着,便与墨家再无瓜葛,若墨天痕要杀他,他也认了,只当是还山主的知遇之恩。
“可惜,我无能,没能抓住他们,更没能杀了他们。”
“老秦,我们都老了,这天下,恐怕是这些年轻人的了,老秦,看在秋叔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
求?他没听错,家主竟是用了求这个字吗?默默看着墨天痕,老秦低下头,良久才道,“家主请讲。”若非穷途末路,谁也不能逼墨天痕说出个求字来。
屋子里,就他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墨天痕靠着椅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这是第二颗了,按着现在的状态和最后一颗药丸,他最多,还能撑山十天,这是最久的了。
“我命不久矣,可是就这么离开,我始终不甘心啊,老秦,你知道的,我墨家,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心血...”
老秦脸色一变,默默看着墨天痕,这种事,绝不是玩笑话,命不久矣,那岂不是说,他..再看到他手中的药瓶,没有接话。
他当然知道,正如墨天痕说的,他跟在他身边的年头,也不算少。
“老秦,炎火大势已去,我已无力回天,你带着你的人,帮我护着两个人,老三和非熏,非熏已经是老三的人了,我算过,非熏命中有子,将来,那个孩子,我托付给你,教他武功,教他谋略,护他平安长大,告诉他,他是谁,但是,他的将来,让他自己选择,让他隐姓埋名,不要姓墨了,姓阮,不管将来谁得天下,让他入仕途...”
听到这,老秦已经明白,只是他不明白,墨天痕膝下已经有孙子辈的了,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以他的能力,现在安排一个还来得及。
“老秦,那几个都不行,不是非熏亲生,她不会卖命,非熏...定能教出一个让人惊艳的孩子来,老秦,你信吗?”有些东西,是老秦教不了的。
墨秋没有告诉他老秦的身份时,他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将来,若需要托孤,这人最合适的就是老秦。
况且,他手中的墨隐,才是最厉害的那一批。
墨天痕,已经想的如此之远了,看来,他对炎火的现状,对天下大势,对墨家的结局,都已经看透了。
阮这个姓,是秋叔留在手心的一个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墨家真正的先祖,应该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