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易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们的路。
阿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哑:“关大哥,你要阻止我们出去吗?”
“将军说现在天黑了,你们路上不安全,让你们明天再走。”关易说话硬邦邦的。
阿秀摇头,坚持要现在走。
关易急了,“你现在是在跟将军怄气吗?这事真不能怪将军,如果不是参将……”
“关大哥,我明白的。你们都是身不由己,当了兵的人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我相公他运气不好,所以才惨死。”阿秀平静地道。
“你明白,那你还要走?”关易不解。
“我理解你们,但也请你理解我。我现在想起相公的死因,想起他生前,就难受,我没办法在这里再待着,请你放我们走。”阿秀静静地说完,关易眉头皱了起来。
他离开了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回来,他说要送他们离开。
阿秀还欲推辞,关易已经拿过她手上的包袱,带他们去坐上马车。
马车慢慢往前走,林青掀开车帘,叫了一声:“是将军。”
阿秀控制住自己没往外看,她让林青放下车帘。赵陵只看到阿秀一个侧脸,视线便被车帘所阻,他目光黯然,知道阿秀是真的不想见他。
关易驾车,按照阿秀所指的方向很快到了她的家。
说是家,不过是一处破败的三间茅草屋。借着月光,他看到中间的屋子屋顶塌了,两旁的茅草屋墙上到处是洞。
关易叹了一声:“这里面能住人吗?”
他随姐弟俩进去,里面只有两张床,一个桌子,灶房布满蛛网,锅子锈迹斑斑,油盐米面皆无。
一阵风吹过,窗棂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吓了几人一跳。
“这太不安全了,阿秀,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找人将屋子收拾一下再搬过来吧。”关易建议道。
“不用了,关大哥,我们会自己收拾的。天也晚了,你快回去吧。”阿秀说着要送关易。
关易放心不下,直接挽起袖子来帮她。
三人正在忙碌的时候,关易听到了马蹄声,他出去一看,是赵陵带了许多东西过来了。
两床被褥,十几斤碳,大米和面粉,还有十几根蜡烛,关易十分高兴。
“将军,你怎么来了,阿秀他们正缺这些。屋里干冷干冷的,如果没有被褥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过这一晚。”关易说了一些阿秀家中的情况,赵陵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我刚刚想到他们突然过来,肯定会缺东西,但是听你的意思,他们的屋子也是破的?”
“是啊将军,茅草屋可能时间太长了,屋顶都露天了。”
“关大哥,你在跟谁说话?”林青好奇地问。
“是,是马啸,他来送东西的。”关易看到赵陵摆手,忙改了口。
“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赵陵说完这句话,便骑马走了。
阿秀过来,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她想看得清楚些,那影子已经被夜幕掩盖,彻底看不见了。
夜探
阿秀给了关易银子,这些床褥算她买的。关易当然不收,被阿秀说急了,便灵机一动说做厨娘的银钱还没给,就拿这些抵了。
阿秀没意见,这样不用再回去,也挺好的。
终于收拾完了,关易也离开了。
阿秀跟林青躺在床上,林青白天累了一天,很快睡着了。
阿秀望着窗外的明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边,赵陵坐在书房,看到了桌上的纸笺,他总算知道阿秀是如何得知他是凌叔的事了。
他盯着落款,如果吴曦现在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暴打他一顿,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话都能乱说的。
之后几天,关易总是会来帮阿秀的忙。破败的茅草屋也已经修补好了,窗棂换了新的,墙上的漏洞也修复了。
阿秀去街上买了锅和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她之前在吴曦的绸缎庄里寄卖的绣品,卖得不错,她现在手上也有了银子,不像在何家的时候,身无二分钱,一天不得闲。
只是最近总觉得附近有人,她走在小路上,或者在家中做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是等她回头的时候却又一个人都没有。
这感觉毛毛的,远不如之前在军营里安全。
阿秀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军营,想起了赵陵。她心中略燥,她买了纸钱香烛,想要去祭祀一下爹娘。
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两只活野鸡,她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以为又是叶天舟过来了,当场放了野鸡。隔两天又有野兔,她又把野兔放了,站在门口喊:“叶天舟,我知道是你,你不要再来了。虽然你跟我说了我相公死的真相,但是我也并不会因此感激你。我说过,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受任何人的打扰,你快点离开吧。”
没有声音,阿秀也不管叶天舟有没有听到,她回到屋中,重重地关上了门。
片刻之后,赵陵从她屋旁露出脸来。
原来是叶天舟跑过去跟阿秀说了这些话,他还真是不死心,一定要离间他与阿秀的关系。
他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又看了一眼窗户上阿秀的身影,最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