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齐举人听了婆子的话,额头直冒汗,他看向赵陵,见赵陵护着一女子。
女子鬓发全乱,衣服上全是污垢,散发着异味。她眼角微红,见自己看她,她不仅没躲,反倒是站直身体与他对视。
这让他很意外。
“赵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齐举人问道。
“齐举人不知道?”,赵陵冷笑一声,“你府上的人不是告诉你了,这小娘子是拐子,而我就是她的同伙,是要拐走府上小少爷的人。”
他就是齐举人,孙大娘口中那个被土匪掳走,差点横死的齐举人?
阿秀吃惊。
齐举人一听浑身抖了下,忙拱手道:“误会,赵将军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你们府上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县令大人就在此,不如我们就让县令大人断断案。”
赵陵气势逼人,齐举人汗流得更多了。
“一定是我府上的奴才搞错了,将军切勿生气,我这就严加惩治刚刚的奴才。”齐举人急忙请罪。
赵陵没接话,他对县令道:“请县令大人断案,还我们清白。”
那县令忙点头擦汗,这还用审吗?这可是前些时候把齐举人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将军,怎么可能是拐子呢?
但是他瞧着赵将军的脸色阴沉,立马问了事情的经过,齐府的下人们说了,那婆子自己站起来也跟着说了几句。
等他们说完,县令又问了阿秀。阿秀把自己见到小宝,带着他找家人的过程说了遍。
“大人如果不信,尽可以去问包子铺的老板娘,阿秀断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她不卑不亢,字字恳切。
赵陵倒没想到阿秀在此等情况之下,还能镇定清楚地道出因果,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只见她唇角紧抿,手攥成拳,身子绷得像满弓,看来她还是紧张的,赵陵默然。
那受伤的婆子哆哆嗦嗦的,但是一口咬定看到阿秀拐走小宝,言语间十分笃定。
县令似在犹豫,赵陵就在阿秀身边,听阿秀呼吸猝然加快,知她生气了。他扫视一圈,目光如电,在场的人俱都两股战战,忐忑不安。
县令讨好地看着赵陵问:“将军,依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事还是县令拿主意。”赵陵道,那县令眉头皱着,似乎没有赵陵的指示他不知如何断案。
赵陵见阿秀在日头之下,背上都湿了。
他简短地道:“大人,既然林氏提到去找那包子铺夫妇,可以让人带他们来此询问,林氏既然带着小公子寻找家人,必会一路相问,有人看到,也可以查问。还有府上令公子应当有人伺候,他是如何出去的,是否有人玩忽职守,也可一一调查。”
话音刚落,赵陵便看到那婆子瑟缩了一下。县令点头立马吩咐人去办。赵陵又对齐举人道:“齐举人,这看管小公子不利的下人,可以县令大人发落,菜市场枭首示众。”
他话音一落,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刚刚那挨了打的婆子软倒在地,朝齐举人跪地求饶。
县令命人架起她掌嘴刑,十板子下去,她什么都说了。
原来今日本来是她伺候小宝,结果她贪嘴,吃完发现小宝不见了。
她害怕夫人责罚,情急之下撒了谎,她随着管事出来,看到阿秀被抓,她又忙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阿秀身上,妄图逃过一劫。
那婆子还在磕头,街上又来了,齐夫人带着嬷嬷过来,看到齐举人道:“老爷,小宝醒了。
齐举人眉头舒展,忙去看小宝。小宝乖巧地趴在他娘的怀里,脸色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红了,见到阿秀还知道打招呼叫姐姐。
“是你。”阿秀听到声音,看到今早那个穿桃红夏衫的春桃。
“你认得她?”县令看过来,春桃不知发生何事,小心翼翼地把今早在阿秀摊子上买帕子的事说了。
齐大小姐手上还拿着那帕子,也证明了春桃的话。
也就是说阿秀真的只在卖帕子,并不是拐子。
围观众人全都明白过来是冤枉阿秀了,刚刚冲阿秀扔菜叶鸡蛋的人都尴尬极了。
县令当众宣布阿秀跟赵陵是清白无辜的,齐举人的家奴胡乱抓人,都打了三十大板,而那个婆子则被押去了监牢。
那婆子口齿不清还在请求县令饶命,赵陵扫视一圈,目光犹如实质。这些人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想要溜走,赵陵怎能不了解。他冷冷地看过去,那些心虚的人被他看得肝颤,想走不敢走,最后争先恐后围过来纷纷向阿秀道歉。
“对不起,刚刚我们都是被他们误解了,以为你是拐子。”
“对,小娘子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拐子呢?”
“小娘子千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去我们家里洗一洗吧。”
众人如潮水一般涌过来,阿秀稍稍后退。赵陵即挡了一下,那些人无法近阿秀的身。阿秀刚刚注意到赵陵的视线,这些人的道歉未尝没有害怕他的意思。他目光幽寒,仿佛能摄人魂魄,阿秀却不是那么害怕,反而十分感激他。
自从她爹娘和相公不在后,她听过很多闲言碎语,但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当众怼他们,还能让他们给自己道歉。
“林氏是清白的,你们以后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弄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话。”他沉声对众人道。
他这话一说,阿秀的心就跟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又暖又酸。
他为她说话,他从刚刚就相信她。
她下意识看向赵陵,结果赵陵恰好也在看她,以为阿秀是担忧,他点头道:“走吧,我带你去收拾一下。”
阿秀点头,对着赵陵深深地行了一礼。
如果没有赵陵,刚刚那棍子一定会打下来,她的脸会肿起来。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就莫名其妙成了拐子,蹲在牢里,而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接受众人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