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玩扮家家,你总是拉着明观表哥扮新郎官。”刘静妍最了解顾玄茵,知道她从小就喜欢粘着徐望,那种感情绝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顾玄茵瞪大眼睛,“怎么是我让他当新郎官了,明明是你们都欺负他,总让他当车夫小厮什么的,我看不过去了,才帮他的。”她和徐望的关系被传得那么亲密,很大一部分都是刘静妍的功劳,以前她年纪小,自己也闹不清什么是喜欢,就放任谣言越传越离谱。
刘静妍笑着点头,“对了,听说明观表哥过年就回来了。”
“嗯,回来述职,顺便把婚事办了。”顾玄茵笑道;“到时候喝喜酒,你替朕多吃点好的。”
徐望和叶时雨的婚事定在二月,徐望腊月回京述职,还给顾玄茵带了一盒泥塑的小狗。
顾玄茵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挨个拿出来把玩,口中高兴道:“还是表哥最知道朕的喜好,”她抬眸看了眼对面端坐的青年,“表哥给时雨姐姐和静妍表妹也带了礼物吧。”
“给静妍带了一套文房四宝,”徐望生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不说话时着实能吸引不少女孩儿的目光。
但顾玄茵知道这人脾气跟棉花似的,怎么逗他他都不生气。也正因如此,她喜欢找他说话,每每看到他窘迫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发脾气的时候,她就觉得好玩。
见他故意回避问题,顾玄茵就起了玩心,眯了眯眼睛,问道:“没给时雨姐姐带什么?”
徐望见顾玄茵揪着不放,有些窘迫,但还是老实道:“给她送了一套玉雕的茶盏。”
顾玄茵啧啧两声,“可以可以,给时雨姐姐送玉雕,给朕送泥塑。”
“不是,”徐望忙紧张起来,“臣臣臣……臣记得陛下喜欢这些小东西,就买了,时雨那个是因为……”
顾玄茵忍笑,“还没成亲呢,就叫上‘时雨’了。”
“叶……叶姑娘。”徐望忙改口。
顾玄茵见他窘迫得一张脸通红,跟关公似的,不禁笑得趴在桌案上。
徐望窘得额头上瞬间冒了一层汗,搓了搓腿,磕磕巴巴道:“陛下,别笑了。”
“陛下,丞相来了。”银霜在外道。
顾玄茵笑得停不下来,含糊道:“让他进来。”
第23章
詹夙在门外就听到了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声,又听银霜说徐望在里面,他脚步不禁一顿。但还是压抑着心里冒出来的一点酸意走了进去。
小姑娘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么高兴,脸颊泛着兴奋的薄红,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丞相坐,你和表哥以前应该见过吧,就不用朕介绍了。”
徐望也朝着詹夙一拱手,“子曦兄。”
詹夙应了一声,微微勾唇道:“恭喜明观,喜得良缘。”
徐望之前从刘静妍那里听说过詹夙与叶时雨的事,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有点虚,只好看了顾玄茵一眼,“都是陛下体恤臣,才能得此良缘。”
顾玄茵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二人,詹夙虽比徐望大了四五岁,坐在一起倒像是同龄一般,甚至詹夙身上的锋芒与傲气反而显得他更意气风发,许是在郡县上辛苦的缘故,徐望的脸上就带了几分沧桑与疲惫。
见二人都看过来,顾玄茵弯了弯眼睛,“是你和时雨姐姐本就有缘,朕那日在长公主府看到她,脑中第一个便想到表哥你了。”
两个人都是温言细语好脾气的人,成亲后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吵架红脸,相敬如宾,确实是一对好姻缘。只是可怜了旁边这位,顾玄茵的目光挪到詹夙身上,见他紧绷着脸,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故意道:“朕记得丞相与叶家小侯爷是旧交,时雨姐姐成亲,你肯定是要去喝喜酒的吧。”
詹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顿了顿方道:“那是自然,我与叶钊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时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亲妹妹一样,她的婚礼,我自然是要去的。”
就大了五六岁,还说什么看着长大的。顾玄茵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喜欢叶时雨,如今没办法了,才说当妹妹看,这样说了,以后才好名正言顺地替叶时雨撑腰。
不过仔细想想也挺心酸的,顾玄茵摸了摸下巴,心情复杂地看了詹夙一眼。也不能全怪她,如果他像旁的世家子弟一样老老实实的做官,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徐望同样从詹夙那番话里读出了几分挑衅,詹夙那日万一来砸场子可怎么好?虽说这门亲事是陛下下旨赐的婚,他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但他对平阳侯叶家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们家门风清正,小侯爷叶钊更是为人耿直、才能过人,兄长如此优秀,妹妹应该也查不到哪儿去,因此,他还是十分珍惜这一门亲事的。
至于家人总是提起的他与陛下的婚约,那更是没影儿的事,依他看,他只把顾玄茵当表妹,因为她是公主,才耐心几分。长安城中那些风言风语,全是徐家和刘家自作多情,硬要撮合他们两个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早早离开长安去外地为官。
顾玄茵在心里叹息一声,徐望也太怂了,他如今是叶时雨的未婚夫,趾高气昂地在詹夙面前显摆才对,紧张什么?
见徐望在那儿坐立不安的,顾玄茵便道:“朕与丞相还有事要议,表哥就先回去吧,以后闲了多进宫来玩儿。”
“明观已有婚约在身,怎好随意与别的女孩儿玩笑。”徐望一走,詹夙就凉凉道。
顾玄茵奇怪地看了詹夙一眼,“朕就是随口客气一句,”她觉得很有必要和詹夙说一说徐望这个人。
否则他处处针对徐望,这种言语上的小事倒还罢了,牵扯到朝政就不好了。
“一直想和丞相说,其实表哥和那些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不一样,他是有真才实学,愿意为民做事的治士。你不要因为他的家世误会他嘛。”
詹夙听她专门替徐望说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他定定看着小姑娘,脱口问道:“你对他还有……?”
顾玄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没有,从来就没有,那都是有心人瞎传的,表哥对朕也从来没有那样的意思,我们只是玩的好罢了。”
原来不是因为徐望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与徐望的关系,这也难怪,若是她和徐望有了儿女私情这一层关系,外戚势力必然大增,他就会处于劣势,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掌控朝局,一手遮天了。
“真的?”詹夙盯着小姑娘的眼睛又问了一次。
“自然是真的,”顾玄茵不由弯了弯唇角,他这心思也太明显了吧,连旁敲侧击都懒得用了,是笃定了她会乖乖说实话么?“朕若是真的对他有意,直接让他做皇甫就是了,何必让他娶时雨姐姐。”
詹夙轻咳一声,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见到顾玄茵和徐望在一起他就莫名发酸,这的确有些不应该。
在心里反思了一番,詹夙虎着脸数落小姑娘,“莫要把‘喜欢’,‘皇夫’这些词挂在嘴边,让人听了笑话。”
又来了,顾玄茵如今已经摸索出了对付“丞相式说教”的法子,就是乖乖认怂,顺便说几句好话,表示她只信任他。
于是,她轻车熟路地露出个甜笑,“朕也就在丞相面前才说‘喜欢’,在旁人面前,朕从来都不提这种事的。”
在他面前说“喜欢”?詹夙断章取义地咂摸这句话半晌,之前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