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张萍和陈立春刚起没多久,见了他,两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回家问了母亲李丽娟,已经知道了李丽娟和张萍那一仗的始末。这事儿是他们家理亏,张萍骂他,他也不回嘴,弓着腰诚恳地道歉。
张萍骂了一阵骂累了,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才消停了。又想到什么,拐着弯地说她们家困难,才配不上大队书记家,又说立夏卖菜赚钱多辛苦云云。
赵国年听着自然心疼,干脆利落得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就是他给立夏,立夏不要的那一沓。足足五十多块。
张萍见着钱,眼睛都亮了,急匆匆地接过来,虽然绷着架子,但脸上也是难掩的喜色。
“看你还算有诚意,你妈的事儿就算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们立夏可不是那么好娶的!你们家看不上,多少人家都求着呢!”
赵国年这才正视她,认真地说道:“张姨,我会对立夏好的!”张萍冷哼一声,“你能当得了你爸你妈的主?算了,赶快走吧!别杵在这儿,让人看热闹!”
他点点头,本以为这就算完了,不想,刚转过身,陈立春忽然跑过来,抢走了他手里的手绢。
他脸色当即就变了,扬着声音让立春还给他。
那手绢是他捡来的。去年公社来人放电影,陈家三姐弟去看电影,陈立夏的手绢就落在位置上了。赵国年是眼睁睁看着那手绢从立夏兜里掉出来的,可鬼使神差地,他没有说,还在她离开后捡了起来。
第31章 被她发现了
这个年代里,钱包都是城里的有钱人用的,他们村里人没那么讲究,都拿块布包着钱就算是钱包了。他一直用这个手绢包着钱,每次看到,都好像看到陈立夏一样。这么久,手绢于他,已经不单单只是个手绢,更是他那几年的暗恋青春。
可陈立春不知道这个,他只知道这是他二姐的手绢。陈立夏手巧,家里人的衣裳基本都是她做的。陈立春从小就穿着她做的衣裳,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手绢不是平常东西,是贴身的。一年前二姐说丢了,如今怎么会在赵瘸子手里呢?
要么是二姐送他的,要么,就是他偷拿的!
不管是哪一种,陈立春都接受不了,在他看来,那么好的二姐,怎么可能一年前就跟着个瘸子牵扯不清呢?
他这一生气,拿着手绢就跑到了村口的大树下。赵国年腿不好,等到他一瘸一拐地追过来,陈立春已经拿着手绢上了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赵国年也憋着一口气,腿不好也硬撑着往树上爬,说什么都要把那手绢拿回来。
陈立春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手一松,就把手绢扔了。赵国年伸手一接,另一边没握住,一下子摔了下来。
陈立春怎么说也是个半大小子,一下子吓傻眼了,撒丫子就往家跑。赵国年自己撑着站起来,怕父母担心,勉强骑着自行车到卫生所包扎好,就一直在宿舍休息。
李靖庭觉得赵国年跟这个陈家犯冲,娶人家一个姑娘可真不容易。挨打挨骂还得拿钱赔罪。
“大哥,这事儿你真不打算告诉小嫂子?”其实,他心里是不相信立夏不知情的。
赵国年脸色一沉,“她不知道最好,你别嘴欠啊!”
李靖庭看他黑了脸,不敢说话了,只是心里替他叫屈。
陈立夏睡了一个多小时,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才发现盖在身上的薄被。不用想也知道谁给她盖好的,她微微有些脸红,赶紧将被叠好了走出去。却碰到他刚从外面进来。
他右腿虽然不好使,但是平时慢一点走路,还看不太出来的。可现在走得却十分费力的样子,几乎是拖着右腿。仔细想想,今天他走路都跟平常不一样。
陈立夏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问,一个冰棍递到了眼前,“来,吃根冰棍解解暑……宝宝。”
赵国年故意顿了一下,那两个字就变得极其突出,陈立夏闹了个大红脸,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咬了一口冰棍,凉爽的感觉让她瞬间精神不少。
“你怎么出去了?”
“买冰棍啊!”赵国年好笑地说道,好像她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陈立夏傻笑一声,咬了一口,忽然瞥见他裤脚上的一抹暗红,心里漏跳了一拍。
赵国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拉着她坐下,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哦,好……嗯?送我?”
“不然,你想住我这儿?”赵国年挑着眉毛看向她,那深邃眸子里隐隐地有一丝……窃喜?
陈立夏又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两人吃了冰棍,也快四点多了,陈立夏也该回家了。赵国年将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准备送她回村。
陈立夏盯着他的腿,想要直接问吧,又怕他多想。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腿是他的心结。
“国年,你别送我了,这天都要黑了,你自己还得回来,太折腾了!”
“没事,我送你回村就回来,用不上一会儿!”
赵国年说着,跨坐在车坐上,看向陈立夏,那意思让她快点上车。
陈立夏咬咬下唇,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几步走过去,忽然拉起他的裤腿。果然,右腿小腿上包裹着纱布。
赵国年脸色一僵,好像做坏事被捉到的孩子,“额……立立立夏……”
“怎么回事啊?”陈立夏有些气,但更多的是心疼。果然,他的腿受伤了!这男人也是,都这样了,还想着送她回家呢!
“没事的!”
“什么没事啊!我要是不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她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小脸皱成了个包子。
分明是他受伤了,还是被陈立春那个小崽子给捉弄的,赵国年却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赔着笑握住立夏的手,“宝宝,我真的没事!擦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不影响的……也不会落下啥后遗症。”
反正最坏的他都经历过了,也不会再严重了。
他语气明显低沉许多。陈立夏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下车回去休息。
“伤口不好,不准下地!明天我还来看你!不许说不,你要是不让我来,我就……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