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是高等玩家也是需要一定的媒介才能做到的。
媒介?
祝央抬头,看了眼通道,虽然每个地方的造型不一样规则,但永远不变的就是每隔一段距离的铜镜了。
祝央抬手,擦了擦离她最近的那面铜镜,灰尘剥落之后,原本无法清晰照人的镜子,祝央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清晰的影响。
瞬间,她周围的环境变了,从狭窄弯曲的通道来到了一座拥有数根巍峨高柱的大厅。
那大厅很大,仿佛一眼望不到底,视线十米外的地方一片黑暗,只有祝央站立的地方有关。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铜镜,椭圆形,高三米左右,当做一扇门都绰绰有余。
而这玩意儿确实也像是一扇门,因为祝央在这一端,清晰的看见了不少画面。
这些画面并不如隔水观月一样让人没有真实感,就像门的那一边正在发生的真实的事一样。
一旦她发出声音,或者走过去,就可以将正在发生的事进行干扰。
祝央看到自己进游戏之前,将伪贞子恁死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朱丽娜离开。
朱丽娜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终于因为伪贞子的死去而松口气,但除了祝央的家门不到半小时,就被大卡车撞飞,死于非命。
当时还在车上跟她挥手告别的谢小萌眼神进攻,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发出崩溃的尖叫。
整个画面没有任何的旁白和解说,但祝央就是明白它表达的立场——
因为她的存在,因为游戏对她的志在必得,另一个女孩儿就必须死。
接着祝央有看到第一场的别墅,然而镜子里给出的视角就不是玩家或者鬼屋受困的魂魄们了。
而是将画面投向了其他的关联人物,比如被邱老师丈夫怀疑与邱老师有染的朱老师一家。
那一家三口,品行私德都很好的朱老师,贤惠温柔的朱老师的妻子,还有他们三岁的女儿。
就因为祝央将人拉倒天桥上折辱,使得邱老师的丈夫离开别墅对朱老师一家下了手。
而崔小姐的父母还有弟弟们,也因为祝央的原因让崔小姐与他们划清界限,没了经济来源还要抚养两个男孩儿,一家人变得穷困潦倒。
接下来又来到了蛤蟆村,祝央看到惨死的村长和亲眼看见儿子死亡的村长老娘,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除了部分小孩儿和年轻人全一夜殒命。
偌大一个村子变成了死村。
那镜子就仿佛一个吹毛求疵的记录者,详细记录着与祝央有关的一切血淋淋的事迹。
但祝央都看笑了。
她忍不住发出笑声,然后越来越大,整个空间里空无一人,所以她的笑声这会儿显得有些渗人。
接着祝央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真正渗人的表情,对着镜子道——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吐槽了,一开始我还有反驳的念头,到现在,只觉得一开始跟智障的思维较劲的自己真蠢。”
“你觉得我血债累累,觉得我走的每一步下面都垫着白骨基石?话这么说也不错。”
“然后呢?你觉得我看了这些会作何感想?就像那些无端杀人,欺凌弱小,剥削家人,甚至残害女性的凶手和推手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反省一样。”
“你觉得我就会为自己的行为反省吗?”
“呵呵!我知道你把这里整得像那么回事,意图居高临下的对万物众生指指点点,但看看你狭隘的眼界,与无耻者契合的价值观,毫无客观可言的视角,连真实反映事实都做不到,自己的眼里首先就带着难以扭转的偏见,就你这样的,还企图以一个审判者的形象现身?”
“就凭你也能审判我?”
“滚!”
祝央饱含灵力的声音吐出这个字,周围的世界寸寸崩塌,天塌地陷般的晃动没让她的身姿有半分晃动。
她是真的对自己手上沾的血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那些因为游戏的牵扯和因果,她主观的或者无意中引发出的流血事件。
祝央既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自然不会因为外力不可抗的效应作茧自缚。
说到底她并没有面面俱到的天真念想,用圣人的标准来指责她,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意识回笼,祝央眼前的景色又切换成了隧道。
然而她回来了,英叔他们却还被困在那审判的幻境之中。
祝央自己是个坚定的犟种倔驴,但英叔他们就不一定了。
英叔虽然意志坚定,但捉妖除魔这么多年下来,总有自己不可言说的憾事。
守护一方的责任感让他对于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因妖魔鬼怪丧生的人都抱有多多少少的愧疚和遗憾。
这样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
祝央用一层灵力护住四人的耳朵,突然在洞里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尖叫。
那些铜镜陡然龟裂,四个人如梦方醒一般,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祝老爷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祝央,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来:“乖女你还在,幸好幸好!”
“嗯?你看到什么了?”祝央问。
“我看到那镜子显出你把你爷爷活活烧死的场景,那镜子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它是在怪你杀亲灭祖,当时那情况也不能怪你啊,这么说来我这个爹也是有错的。”
总之祝老爷对于亲爹被烧死,理智上知道是无奈之举,但还是有心理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