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孙子也在,就算他舍得下孙子,其他人也不见得能舍了孩子又拼着性命硬上。
村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变了一张脸道:“误会误会!菩萨大喜,我们岂能坏了规矩?既然祝小姐诚意足,那明天咱们就恭候了,今晚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吧,可别到明天没了精神。”
祝央点了点头:“村长能明理那就太好了,以后可别动不动就吓人了,咱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闹得不好看这尴尬的。”
村长连连称是,又问:“那孩子——”
“呵呵!急什么?”祝央笑:“明天的喜事,村里人自然个个都有份享,小孩儿十天半个月才盼到一顿肉,自然不会让他们错过。”
“放心吧,宴席上包你们能见着人。”
说着就带着人离开了祠堂,有人想拦着追问孩子,却被村长呵斥了下来。
这婆娘早做好准备,刚刚又到了刀头见血的阵仗,岂能轻飘飘几句话就放人?
一群人头都大了,又是心颤菩萨的交代的事没办成,又是忧心家里的小孩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又怕惹急了全村小孩儿和不少壮年都得把命填进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
等菩萨晚上来收了她,自然什么都迎刃而解。
祝央他们回到家没多久,就听到村里到处是婆娘媳妇唤孩子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如杜鹃血泣,听着又是忧心又是凄凉。
可他们一行人却铁石心肠没有半点感觉,这份对自家男娃的惦记和心疼,但凡能分点给家里的女孩子,或者别人家的女儿,就不至于发生这么多悲剧了。
没多久齐琪和方志远回了来,对祝央道:“人都交给水鬼藏好了。”
还别说,要是没有水鬼,一口气还藏不了这么多孩子。
齐琪嗤笑道:“那些人知道自己家命根子不见了的时候什么表情?”
方志远也道:“藏了这些孩子,算是绊住村民了,没了他们助纣为虐,那鬼菩萨也不至于能连连害人。”
祝央这法子虽然比坏人还像坏人,但胜在实用,管用。
不过眼看明天就是活祭了,那菩萨还是没能成功控制祝央,为免那边狗急跳墙,也实在不能大意。
因着祝央他们在那边没吃饱,齐琪和方志远更是还没吃晚饭,王嫂便给他们几个一人下了碗面。
她本来还担心得要死,但见他们有这番手段,应付村子里的人也是时时信手拈来,这会儿倒是放下了点心。
至于村里那些孩子,她现在对村里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儿,心里已经没多少热乎血了。
今晚两个孩子没有闹着要看电影,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孩子天性对氛围的敏感,让他们懂事的早早回了房。
这最后一天晚上,祝央再次入了梦。
还是那片竹林,这次来的却不是秀秀,而是那个金发女玩家。
她自己拿下了盖头,除了脸上苍白布满死气,不难看出生前是个漂亮又时髦的姑娘。
她伸出一只手,上面是个鲜红的草莓:“菩萨让我无论如何得骗你吃下去。”
“又是它的眼珠子?”祝央挑眉。
金发女玩家僵硬的笑了笑:“是啊,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栽这么蠢的陷阱里的。”
祝央道:“大概你不颜控吧。”
金发姑娘一噎,又叹道:“本来那蛤蟆打算派别人来的,我告诉它,同样处境我死了你却还好好的没事,我很嫉妒,无论什么办法我都会骗你把东西吃下去。所以它才同意我过来的。”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聪明有本事多了,现在那鬼玩意儿被你弄得伤上加伤,只要控制不了你,你就有可趁之机。弄死它!”
听这金发姑娘断然决绝的话,可想而知对方对那控制她灵魂,让她困在这座倒霉村庄里不得超生是有多怨恨。
祝央却突然道:“可你接了这军令状,就这么回去会没命吧?”
金发姑娘一愣,惊讶于她的敏锐,随即想也是,不这么聪明的,哪儿能让那鬼蛤蟆吃这么大的亏。
她无所谓道:“要真能选,我倒希望一开始就和另外几个玩家一样,魂飞魄散。”
祝央啧啧道:“能活干嘛去死?做鬼就是换种活法嘛,更何况给癞蛤蟆陪葬,也不嫌掉价。”
接着就问:“你既能入我的梦,也能入别人的梦吧?”
金发姑娘点点头,讶异的看着她。
祝央咧嘴一笑:“你去把这玩意儿喂给村长他娘。”
金发姑娘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被这缺德主意乐得找不着北,颇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然后上一秒还觉得大不了回去就是一死的她乐颠颠的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为什么不呢?这会儿鬼蛤蟆法力虚弱,不一定能知道她做的手脚。
要是暴露了也就事态回到她一开始做好的最坏打算,要是没有暴露,那明天那场面想想都畅快。
金发姑娘离了祝央的梦境,她便醒了过来,不过这才半夜,没一会儿她又沉沉的睡了去,这之后没有做梦。
第二天天刚擦亮祝央便起了床,推醒一旁的章欣,不待她洗脸就让她出门办了件事。
等章欣回来没多久,村里便开始吹吹打打放起了鞭炮,一副喜庆的气氛。
祝央他们漫不经心的吃完早餐,把想来帮忙梳洗打扮的妇人撵了出去,让她们下午来接人就好。
撵之前还道:“对了,拿套喜服过来,总不能穿这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