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见惯了周围所有人事不关己的劝和,周围世界的一致态度让小孩儿内心暗无天日。
可直到那天晚上这姐姐一本子抽过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暴力被成功阻止的,还有这姐姐可厉害了。
即便昨天爸爸看样子又想打妈妈,但姐姐眼神一瞟,当晚居然安然度过。
今天爸爸喝了酒,回来听房东说姐姐他们去高档酒店吃饭,要吃很久才回来,这才动的手。
祝央抿了抿唇,讲道理她没这么烂好心,在她看来家暴的渣男固然可恨,但承受着家暴却没有勇气反抗,就因为不敢面对周围的闲言碎语,选择待在舒适区里,甚至保护不了孩子让他童年不幸的女人也没多好。
她这种强势自信的人,是打从心里鄙视邱老师这种母亲的,所谓‘帮’他们,也不过是一种要死别死她面前碍她眼的冷酷出发点。
可这会儿看到小明的眼神,祝央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她吐出一口浊气,认命的转身往回走。
走到邱老师一家的房门前,提脚一踹——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此时屋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桌子凳子全翻倒的,床单被子也卷地上。
邱老师卷缩在地上,她丈夫正用脚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在祝央他们破门进来之前,正大声朗读——
“遇见他那一刻,我的世界冰雪消融,整颗心发出枯木逢春的欢愉——你他妈是母狗呢,见个男人就发春——”
话说到这里被一声巨响打断,回过头却看见对面那女煞神回来了。
邱老师的丈夫浑身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祝央却是凉凉一笑:“哟!念剧本呢?”
不待他回答就兀自鼓掌道:“不错不错,大晚上的追忆似水年华?没想到你家这生活格调挺有深度的。”
接着脸上的笑容一收:“那也让咱们品品您的故事呗!”
这话是对邱老师的老公说的,她老公闻言,忙连连倒退。
人都踹门进来了,动不动手是眨眼的事,忙道:“对不起,不知道你们回来,吵到你们了,我们马上收拾。”
但这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祝央眼神一递,李立他们就上去逮住了人,汪蓓先把小明带到她们房间喂蛋糕去了,接下来的场面有点难看,就不方便小孩儿观赏了。
祝央走前面,后面人揪着邱老师的丈夫跟着,最后面还赘着邱老师。
那男人见众人野蛮,求也不好使,这时候想起老婆了,忙让他老婆开口求情。
邱老师有点迟疑,正要开口却想到那天早上祝央的讽刺,到底没有开口。
男人破口大骂,嘴里脏话才吐出来,就被一拳捣肚子上,顿时肠胃痉挛,疼得头昏眼花。
显然不单是那个女煞神,这四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转眼间他们到了一个天桥上,这还是他们刚刚回来的所经之地,人来人往的,还有流浪歌手在弹吉他唱歌,正合适。
祝央走到正弹着吉他唱歌卖艺的青年面前,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话筒,把人推到一边——
“刚才经过的时候吉他盒里就没几块钱,半天过去了,还是这几块钱,住桥洞的没你们寒酸。”
两个流浪歌手一开始还以为有混混砸场子,结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人参公鸡,生活已是不易,为什么还要拆穿?
就听那女的连珠炮接着道:“也是看你们可怜,所以给你们提供一条新的卖艺思路,坐一边去,看着气氛伴奏,学着点!”
俩年轻人见这一群人来势汹汹,又被祝央的强势把住了节奏,真的就稀里糊涂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了。
陆辛见状配合默契的把男人扔话筒前跪下,这时祝央把话筒正对的音响。
顿时传出一片尖锐的噪音,引得天台上原本对卖艺视而不见的路人同时看向了这边。
祝央这才拍了拍话筒,拿到自己嘴边扬声道:“走过的路过的,你们见过天台唱歌卖艺,你们见过天台乞讨磕头,你们见过手机贴膜见过倒卖鞋包,可你们见过一个家暴渣男的倾情自述吗?”
“地上这男人,长得丑,吃软饭,兴趣爱好打老婆。jj没有二两重,脾气赛过天,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悲哀,且听详细分解。”
众人只是下意识往这边一看,结果一听这话题劲爆嘿!
再看这架势,估计是男人打老婆被小姨子大舅子给拿住了不依不饶。
本着爱看热闹的国民特性,刚才还无人驻足天台不到一分钟人流就聚过来了,并且看热闹这回事,那是滚雪球,路过的人一看围圈也会停下来往里凑。
俩卖艺小哥自自己的歌唱生涯以来,还从来遇过这阵仗。
就听那掀开他们的女生催促道:“伴奏!”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但该伴什么奏?想着是家庭伦理,干脆弹女人花吧。
忧郁的音乐响起,祝央就把话筒别男人面前,踹了他一脚道:“念!”
见他不动,又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念啊!刚不是念你老婆的日记挺中气十足的吗?轮到自己就羞于分享了?”
“行,也不好让这么多人陪你磨,我说开头你回答。”然后低头在他耳边道:“你家那破事谁不知道?敢撒一句慌,明早河里保证多一具醉汉的浮尸!呵,反正你喝了酒,倒是正好。”
男人身体发抖,不确定这煞神是恐吓还是来真的,又见她脚尖挪开的地面凹进去了一小块。
夜晚天桥光线不好,一般人的视线是看不了这么细的,但他跪着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那煞星的声音已经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