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三天后,秦则初一个人去了加拿大。
飞机落地后,他最后一个走出机舱,踏在加拿大的土地上,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小时候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么扑面而来。
宫岁雅生了场大病,正在病房休息。
秦则初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说不出什么心情。
曾经有个无数次冲动,想要告诉她真相,想要看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想要她痛不欲生,想要她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可是真看到她如今这样,他又希望和原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宫岁雅半睡半醒,朦胧中看见床头坐着的秦则初,张嘴:“秦川?”
没想好怎么面对,秦则初站起来转过身。
“秦川!”宫岁雅跌下床去拽他,“秦川不要走。”
药瓶和仪器砰砰砰砸落在地上,呼叫器铃声大作。
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
她利落拔掉身上缠着的导管,趴在地上抱住秦则初的腿,哭喊:“秦川,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混乱过后,宫岁雅打了镇定药后睡着。
宫老先生和宫老太太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赶到医院,看见秦则初,宫老太太推了推小男孩,说:“阿凌,叫哥哥。”
男孩仰脸:“哥哥。”
典型的abc口音。
皮肤很白,眉眼里有宫岁雅的样子。
秦则初没应声。
宫老太太说:“一年前阿凌等到了配型的骨髓,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不错。”
秦则初看着她,问:“谁告诉的她?”
宫老太太:“什么?”
秦则初:“秦川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宫老太太眼底泛红:“我和你外公说话,被她听到了。”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叠单据走过来。
“daddy.”阿凌扑过去。
男人抱住阿凌,看见了秦则初,秦则初坦然看向他。
穿着西服,挺斯文一男的,下巴胡茬泛青,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则初竟然觉得他下巴的弧线有点像秦川。
走廊里一时很静。
谁都没开口说话。
男人看着他,点了点头。
秦则初转身离开,没人叫住他。
后来,宫岁雅找过秦则初一次。
神态不如从前,眼睛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内容。
“对不起。”她开口,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秦则初没接。
“我不是想用钱来弥补,我知道,有些事情是金钱弥补不了的。”宫岁雅道,“听说你刚结婚,这是我给你的贺礼。”
“用不着。”秦则初笑了下,说,“我有结婚基金。秦川留给我的结婚基金。”
“你爸妈找我验骨髓的时候,许诺说我想要多少钱都可以。他们不知道,我根本不稀罕钱。秦川留给我很多很多很多钱,恋爱基金、结婚基金、读书基金、创业基金、养老基金。足够我纸醉金迷地挥霍一辈子。”
“以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拼命挣这么多钱,现在我懂了。”
“他不想我像他一样,被钱左右。更不想等他不在后,有人拿着钱找上门,我会见钱眼开,收钱办事。”
秦则初最终还是没有收宫岁雅的“贺礼”,但给她讲了一下午的秦川。
“秦川说过,如果我是女孩,他当时就算劫持飞机,也要把我打包塞进去,跟你到加拿大。”
“你走后,我们直接去了桂林,再然后辗转去了很多地方,一直到读初三时,才回到海城。”
“小时候我不懂我们处境很危险,秦川总是带我不停换地方,我不想上学,他当天就收拾行李说不想上就不上,爸爸带你去旅游,当晚就离开找寻下一个地方。”
“我被绑走,他找到我后第二天就开始教我拳击散打格斗。有次放学遇到一群人,他说这是他请来的群众演员,带我实战,验收成果……我当时信了,一个人打趴下三个大人,他夸我厉害,奖励我去旅游,当晚离开后我们再也没回过那个城市……”
“后来知道秦川的事情后,我想起这些,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哪里有那么拼命的群演,那些人当时就是要我们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