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一句,“你看着禧姐儿如何?”
老爷子也端起来盖碗茶,徐徐吃茶,也不说禧姐儿如何,只说宝珠,“很是乖巧,又是受过西式教育的人,思想开明文化又高,一些事情都知道的厉害。又是她父亲亲手教导出来的,想来是不会差的。”
又打起来感情牌,“年纪也跟老二差不多大的,性格活泼开朗,想来日子不会沉闷了去,她父亲不在了,只把我们当依靠,想来也是可怜。”
老太太只是笑,她有些话不说的很难听,打趣着看着老爷子,“您要是真觉得她孤苦无依,只管给足了银钱,送回老家去就是了,她老家里不是还有叔伯婶子在呢。”
家里不是没人了,还有亲叔叔亲婶子在呢,老太太觉得留在冯家,并没有亏待了宝珠,一个是她父亲是义士,老太太佩服,再一个是多养一个小姑娘,不费什么心思。
可是你若是想要搭上她的儿子,那就不合算了,禧姐儿那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婚事,她看着般配的很,要说宝珠比禧姐儿强,老太太打死不承认。
“你若是实在喜欢宝珠,也不一定是要跟老二的,下面不是还有老三老四呢,你去跟两位姨娘商量商量去。”
推着他去与两位姨娘商量一下去,就看两位姨娘答不答应了,宝珠如此的,两位姨娘怕是要吓死了,都想要个门当户对,家里有钱的儿媳妇。
老爷子闹了个没脸,只陪着笑说,“不过是一提,你要是不看好,那此事就作罢了。”
老太太这还没完,心里存了怨气的,“左右你现如今闲着无事,不如备礼去一趟北平吧,跟那家正式定下来,这么多年了,也合该是走一趟的。”
老爷子满口答应,“想着是禧姐儿要生辰了,我赶在那时候去正好,一门双喜了。”
老太太这才重展笑颜,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一时之间想左了,“老二的婚事,他自己都愿意了,你就不要管,老大的婚事他自己做主,宝珠的婚事我必定是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的。”
“难道我办事,你还有不放心的?”
“不敢,不敢,老太太您办事,我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老爷子自此就没了这个念头了,宝珠再提起来老二的事儿,他也不再开口,宝珠晚上哭了一场。
她自己也不敢哭出声音来,要仆人听到了说给老太太听,只觉得自己不懂事一样的。
楼上看着汽车回来了,眼巴巴的去给二爷送月饼,到了门口,刘小锅笑着,“您等一下吧,二爷洗漱去了。”
等着人出来,宝珠眼巴巴的端出来,“尝尝看,我做的月饼呢。”
二爷自己坐下来,看了一眼,“有什么事儿吗?”
听着刘小锅说是等了半小时了,他觉得应该是有事儿的,不然犯不着为了一碟子月饼来等这么长时间的。
宝珠能有什么事儿,脸上带着飞红,“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着你尝一口的,知道你不爱甜,特特的少放了糖,这些馅儿不放糖也不好吃。”
二爷的眉头就皱了皱,女孩子家家的闲着没事做,净做些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只是你别闹到他头上来,不然要给你脸色看了。
“给放着就行,不用等这么久,月饼我是不爱吃的。”
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又是一场哭,觉得自己一番心意人家看不到,又想着兴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对着谁都是这样的,不单单是对着自己的。
老太太不也是说了,二爷办事雷厉风行的,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宝珠想着自己下次要改改,也不能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样的墨迹,得利索讨人喜欢一点才好呢。
又想着自己父亲如果还在的话,那应当是门当户对的,至于北平的未婚妻,宝珠想都不用想的,是封建残留罢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做事情很是封建保守了,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都有这样的毛病。
一个小娃娃罢了,跟二爷差的这样大的年纪,还是旧式旗人家庭里面教育出来的,应当是除了不裹脚以外,跟所有的封建妇女都是一样的,穿着肥大的袍子,然后扎着两个旗刷子,唯唯诺诺。
所以当老爷子领着人要回来的时候,宝珠看着家里人喜气洋洋的,只觉得二爷大概是很无奈了,迫不得已接受一个这样的未婚妻。
老爷子去订下来,只见着禧姐儿一面,就是赞不绝口的,心里面满意的很,如此规矩大方的孩子,少见了。
见她年轻小小,做事情却是如此有章法,再加上圆润的可爱,心里大喜,只觉得这合该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的。
“姨妈可好?一早一晚的天儿冷,要当心犯了咳疾。表哥还是许多事情忙罢了,只是要多注意保重身体才好,该玩的时候要玩,不能太紧张了。”
说话有意思的很,冯老爷子听着了,笑的肚子疼,喜欢听她说话的厉害,外表跟内心形成巨大反差,言谈跟举止形成鲜明对比,他瞧着,禧姐儿吃瓜是真的能吃半个的
第32章 九更
冯老爷子喜她懂事伶俐,但是行事作风有章法且多有仁义之举,不由得爱惜几分,“都好,只是时常记挂你的厉害,你表哥说了,不要坏了眼,夜里不能熬夜看书了,到了点儿就睡去。”
想着这是个用功的胖丫头,不由的捏了捏她头上的小揪揪,毛儿都炸开了,头发软软的,但是刺儿起来的怪扎手的。
那祯禧自己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怕冯老爷子用力给自己坏了发型,她自己不会梳头,因此很是爱惜刘妈每日里早上梳的头发了。
让人摸一摸,就很珍惜的把脑袋再直起来,心想她是要撑住一天的,不然岂不是还要费事了。
“等我几时有空了,能自己去了,我去看姨妈跟表哥去。”
“那看不看姨夫?”
“一起看了。”
说话这个痛快劲儿,冯老爷子不由的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没白疼了她。
临走之前找了那家老爷子商量,“禧姐儿既然跟老二已经是订下来了,合该是要多接触接触的,这孩子还没去过上海,您要是放心,我带到上海去玩几日,到时候再给您送回来。”
那家老爷子舍不得,他瞧着长大的,第一个本心就是不愿意的,面色踌躇不说话。
冯老爷子恍然大悟,“再一个家中母亲去世五年大忌已经到了,还请您一起前往同去,一是为着给先母烧一炷香,再一个就是陪着禧姐儿,最后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带着您好好的转一转。”
这禧姐儿一个人去那家老爷子舍不得,冯老爷想想也知道,人家亲手教养大的,一天见不着都觉得心里难受,他这个是两全之策,自己微微笑,觉得好主意。
老爷子果真是答应了,只是去冯家,总不能手头穷巴巴的,穷不走亲这句话是老理儿,只是要为了禧姐儿想想,这孩子总归是要多见世面,多看看的。
悄摸的找了老朋友,变卖了自己手里的一个青铜酒杯,商周时期的古物了,因为酒爵大多是三足的,只他手里的这一个是四足的,十分罕见,因缘际会之下得到的。
已经有好几个同好看中的,多次上门老爷子都不曾给人换了去,其中马三爷家大业大,虽然年轻不大,但是酷爱金石一类,他是专项收藏,只收青铜器。